只不過,看著滿臉是淚的小娃娃,再看看辛湖那明顯不贊同的目光,大郎卻莫名的心虛。
他摸了摸鼻子,卻又狠了狠心,說:“你娘死了,再也回不來了。從現在開始,你就跟著我們了。你要是再哭鬧,我們就丟了你,讓山裡的野狼吃掉你。”
說著,他還做了個可怕的鬼臉,學著狼叫了幾聲,嚇得娃娃猛得撲進辛湖懷裡,不敢再哭鬧了。他還不太理解死的意思,但卻下意識的怕大郎所說的把他丟掉,喂狼。
辛湖安撫了他一會兒,掰了一塊饅頭片,放進野菜湯裡泡著,慢慢餵給娃娃吃。
一開始,娃娃並不樂意吃,但他很聰明,見大家都吃的這樣的東西,再看看大郎的黑臉,就乖乖的吃了起來。
好不容易吃到白麵饅頭,雖然是就著野菜湯,辛湖卻象是吃到了什麼山珍美味一般,這種饅頭因為麵粉純正,而且因為不是現代的精麵粉,吃起來很有嚼勁,覺得格外香。饅頭很大,一個足有半斤,再加上野菜湯,三個孩子都吃得很飽很滿足。
特別是平兒,邊吃邊說:“白麵饅頭,我還是第一次吃到,真好吃啊。”
他簡直不敢相信,在這種地方能吃上白麵饅頭,他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能這麼痛快的吃一頓白麵饅頭呢。以前他爹偶爾也會帶一兩個白麵饅頭回來,但那是一家子人分著吃,每人都只能分得一小塊,三五口就吃完了,並且那饅頭還沒這個饅頭好呢。因此,他對辛湖與大郎就更加親近了,打定主意,一定要緊緊的跟著他們,這跟著大哥大姐有好吃的啊。
“省著點吃,明天我們不能一次吃三個了,只能吃兩個,應當可以夠我們吃四五天了。”大郎嚥下嘴裡的饅頭,又喝了一大口野菜湯,心裡卻在算計這些饅頭能吃多長時間。這一包有約二十個饅頭,但他們有四個人,娃娃也能吃小半個呢。現在糧食緊缺的很,又有四張嘴,肯定不能象今天晚上這樣猛吃了。
辛湖點點頭,卻轉頭哄著娃娃問:“寶寶,你叫什麼?”
“我叫大寶,我三歲。”娃娃答。
“那你爹姓什麼?你家是哪裡的?”大郎驚喜的問,沒想到這娃娃三歲了,居然還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年紀。他還以這孩子就兩歲多呢。
“我爹是將軍,打仗去了。”大寶卻答非所問。
幾個人輪流問了好半天,大寶卻只知道他爹是個將軍,而且這些話還是家裡人平時教他的,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見過自己的爹。更談不上知道自己家做什麼的,哪個地方的。
“他才三歲,能知道這些就不錯了。”辛湖看著皺著眉頭的大郎,勸道。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大郎也不過是比自己這個身體大一點兒,怎麼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呢。難道說古人就是成熟的早,難怪一般人十幾歲就結婚呢。不過,辛湖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對她來說,眼下最重要的是能活下去,想那麼多幹什麼。某人完全沒想過,自己個成年人卻要依靠個孩子。但是辛湖也明白,自己也就那點本領,要不是遇上大郎,她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生存下來。
所以,現在有什麼事情,她也懶得去想了,就算想了,她也無法解決什麼,所以該吃就吃該睡就睡。反正現在這副孩子的身體,經過一天的跋涉,累得一到天黑就想睡覺,哪裡有空去想東想西啊。
於是,她很快就摟著哭哭啼嘀,吵著要孃的大寶,陷入沉睡中了。
聽著身邊三道低淺不一的呼吸聲,大郎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快點入睡,可是心卻怎麼也靜不下來。他很擔心,該怎樣活下去?特別是現在還多了個小拖油瓶,平兒怎麼著能自己走,能幹點活兒,而大寶卻還得人照顧,還要揹著走,帶著他上路,真是給自己增添了不小的麻煩。但卻不能把他扔掉,他還沒有這麼狠。
“娘……”睡夢中的大寶卻無意識的嘟喃了幾句,在辛湖懷裡折騰了幾下,又沉沉睡去。
大郎藉著火光,看到辛湖伸出手慢慢拍打著大寶的後背,很顯然就是在睡夢中,她都在下意識的照顧著大寶,顯見得這種事,她平時乾的不少。再看看平兒,依舊緊緊的抱著一團,努力把自己整個人團進衣服堆裡,來抵抗寒風。雖然大郎努力弄了好久,這個草棚子,也只不過比完全露天好那麼一點兒。如果不點著火堆,哪裡敢這麼睡。
大郎覺得自己就是個老媽子的命。他把當被子用的厚大衣往辛湖那露出來的手臂上蓋了蓋,又把另一件往平兒身上拉了一下,再往火堆上添了一大把粗樹枝,才緊緊的靠著平兒,躺下來睡覺。
不知不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