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情似乎像在沉思,又像在醞釀。總之,先前表現出來的絕情與厭惡都無法再在他臉上找到蹤影。除了眉宇間深深的擔憂外,十四看著他,感覺似乎在鏡子裡看見了自己。那一模一樣患得患失為愛痴迷的神情。
小蝶綠蔥般的手指纏繞住年羹堯,她站在他後背,伸手用力地抱住他。
“不要對我這麼狠心。不要這樣對我。你所說的那些東西,我的原則,我的道理,我的是非,我……我可以全都拋棄!不要再在我們之間劃下涇渭界限。我們本是一體,何必那麼分明?對,你說得都對。我承認,過去,過去,的確是我太執著,太刻板。我所謂原則之類的這些東西不過是一些隨時可以丟棄的外殼罷了。沒了它們,我照樣可以生存。可以呼吸。啊,就像現在一樣……”她深深呼吸一口氣,拉動年羹堯胳膊,繞到他正面,試圖吸引他的注意,但驕傲的他依舊不看她,像是真的生了很大的氣,給她的臉色一直冰冷。
她沒有放棄。哆嗦著嘴唇勉強笑了笑,一邊笑,一邊揉眼睛。接著,深情的拉起他的手,晃動著他的胳膊,佯裝著粉飾太平。
“瞧,我多傻。明明就是尋常的吵嘴,偏偏就愛哭鼻子,惹惱了你。本來,你就和三年前的曾經不一樣了,不止是我們年家的榮耀,更是朝廷的驕傲。大將軍的你,自然也有脾氣嘛,我真是笨,真是多嘴。很多事,明明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嘛。或許,不,事實上,這是事實。事實上,你只不過想借一個舞女換換心情,就被我搞得驚天動地,好似……好似做了什麼見不到人得事情一般。唉,怪我,怨我,都是我太緊張,神經兮兮,擾亂了你。所以,年羹堯,別再對我發火,別再說那些絕情的話語,為了我今天的過錯,我向你道歉,我向你賠罪,還不行嗎?請求你,請求能得到西北大將軍王的寬恕。”
說著,她俯下頭,彎曲身體,朝他行禮。十四看得肺都氣炸了。可偏偏年某人就是不看一眼。
恰在這時,十四背後生風。聽到靠近的腳步聲,他急忙鑽入帳篷外隱蔽的黑暗裡躲藏。過了一會兒,等到他再靠近大帳時,裡邊又多了一個妖嬈的聲音。掀開縫隙,果然看到一個衣著暴露的風塵女子。此刻,她正臉不紅地依偎在年羹堯的懷抱裡。白玉般的手臂吊在男人的脖子上,眉眼傳情。看了看仍妨礙他們兩人的“一根木頭”,舞娘沒了好心情。
“大將軍,人家這裡好酸,哎喲喲,就是這裡……”她把年羹堯的手放在女性最柔軟的部位,嘴裡的話繼續,雖是對著誘惑的物件所說,但餘光卻是在打量一邊灰暗了臉的年小蝶。女人天生的嫉妒心一點點啃噬著舞娘的心,一邊讚歎此女美貌的同時,一邊恨不得上前把那張臉撕碎。就是這個極漂亮的女人,差點妨礙了她一步登天的契機。西北戰役大捷,年羹堯就是這片土地的王。能巴結上這樣的男人,真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舞娘二十歲出頭的年紀,面貌雖不豔麗,但舉手投足間處處透露出招惹男人的風情。年羹堯的手已經很不規矩,舞娘的笑聲也從吃吃的轉為激情。年小蝶呆在那兒,忽然感覺自己的多餘。而這份感覺,正是帳外那位站了許久男人方才已經經歷過的。
小蝶低著眉,抖動著肩膀,雙眼無力地注視著地面,一步步走得那樣吃力。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她混沌的腦袋裡冒出一個個問號。接連不斷的出現,逼問著,呼嘯著,拷問著她那顆備受煎熬的心。原本今夜只是她的一場規勸哪!天知道,她對他都是真情。哪裡會有什麼惡意。只是被皓月清風通知來阻止一件有些尷尬的事情。她是按照皓月他們的要求那樣做了。本來,在得知此事之後,這也是她的初衷。大將軍,任何時候都該有自己的威儀。軍中大帳之內,豈容胡作非為?沒錯,她是趕走了舞娘,可沒想到自己成了代替。鬆懈的男人加上濃濃的醉意,往往都不會有好事情。雖然不情願,可摟著自己的人是他,卻另當別論。她的柔情化解了他的粗暴。雙方都在這次意外中付出了真情。如果不是他在末尾說出的那句挑釁的言語的話,她會把這次當做美好的記憶珍藏。
老天。他竟然說她是故意的,後面的潛臺詞沒說,但她懂。他是在暗示她故意向他獻身,不是嗎?難道在他年羹堯眼裡,自己就是這麼一個下賤的女人嗎?淪落到要和舞女爭風吃醋,相互排擠嗎?接著後來的一句句話都像刀鋒,切割得她生疼。他還打了她,臉上的感覺已經麻木。心卻仍在痛。打完,他說了什麼?老天,她不會傻到聽完那句還什麼都以為沒發生的地步?他沒給她想要的未來,不是麼?他說的話難道還不是最好的證明嗎?他說她是雍正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