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必須在意這對男女的情意的話?”
聽他話鋒調轉,小蝶以為事情有了轉機,歪著頭,往他身邊靠近,前傾身體,雙手揮舞,“當然,這恰恰是我想表達的意思。你能明白,就太好啦。本來嘛,君子處事,就該講究道義。任何事情都該講究道義法例,即使在不違背律法的前提下,也不該幹出損人利己的事情。”
男人幾乎被氣炸了肺,按捺著性子重複起她的話,“我若是不能保全田文鏡和謝小風這對男女,按照你的邏輯,就是損人利己了?”
她點頭。
他咬牙。
“放屁!”生平第一次,他口出汙言。聲音之大,竟是驚動了蟄伏在附近的所有保鏢侍衛和年羹堯。一干人等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地簇擁著走進來,卻只見一個臉色蒼白,脖子粗紅的男人被一個滿眼期待女人氣得跳腳的場景。
“年小蝶,我不是慈善家,更不是有求必應的菩薩!來,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是誰?來,當著你哥哥的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告訴我,告訴我,我是誰!”
“你自己都不知道,還問我?”她小聲咕噥的一句更叫他抓狂。勃發的怒氣簡直突破了他胤禛有生以來最大的耐力防線,滾滾的巨浪伴著火燙的熔岩就要把這道岌岌可危的堤壩吞噬。
喝退走所有人,他如旋風般抓住了她。手指掐住她脖子一直逼退她貼到了牆壁上。
“你想說我無恥,可怕,還有什麼?自私?好,好,我就給你說說什麼叫做無恥,可怕,自私。一個人,教唆著自己的兄弟暗中剋扣數萬西北大軍士兵的糧草軍餉,讓每個拼死奮力殺敵的將士忍著飢餓上陣對敵,讓他們在單薄的棉衣中抵禦著北風的侵襲,讓他們為每月不能向家裡寄去足夠的安置費用而擔憂,就憑一己之慾,此人影響了我大清數萬將士計程車氣,在收復西北邊塞的戰役中屢戰屢敗,即使在以多對少人數懸殊的戰役中也無法完勝,這難道不是無恥嗎,如若不是,戰場上的皚皚白骨就是證明!
一個人,常常羽扇綸巾,談笑自若,儼然在群臣面前擺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卓然姿態,他不得罪任何人,左右逢源,結黨營私,凡能利用掌控的渠道途徑,無一不熟,門生故吏,遍佈朝廷,如有需要,一呼百諾!這左右朝廷大局的能耐就是連當今聖上也感生畏。這難道不是可怕?如若不是,朝中梭流如織的黨羽就是證明!
一個人,看似虛懷若谷,心胸坦蕩。素以賢明著稱。內心裡,只要有誰得罪了他,回頭,必叫那人或榮歸故里或從此消失。每每出手,卻又不經由自己之手。而常常使出借刀殺人的鬼蜮伎倆。這種人心難道不是自私?如果不是,那朝廷此時被他們剪除掉的三十二名官員名單又是什麼?
小蝶,我說了這麼多,並非在為自己開脫,也並非在向你表明自己的清白與無辜。只是想說,凡事應以大局為重。不錯,我是四爺,是胤禛,可是別忘了,我還有一個驕傲的姓氏。那可代表的是足以繼承皇權血統的尊貴!”
“我明白了,你是想說,比起胤禩給人,給朝廷,甚至給大清朝百姓帶來的危害,你胤禛的害處要小得多,是麼?”
他哭笑不得模糊點了點頭,“你明白意思就好,可是,”眼光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可是,我胤禛絕不是個只會帶給百姓丁點兒自私無恥可怕弊端的繼承者,我要開創的是大清百年來難見的澄清局面,黎明萬眾期待的太平盛年!”
“這屬於你個人的報復,你沒必要說給我聽,至於你關於胤禩那篇甚過你的可怕論,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恰如你所說,百姓期待的是你,該在歷史中出現的也是你。可是,你依然沒回答我方才的問題,為了你的大業,難道就必須放棄一對年輕人珍貴的愛情嗎?”
他沒有回答。
看著他的眼睛,她才發現自己問得多餘。對外在道德標準過於執拗一直屬於她骨子裡的某種個性,昔日與年羹堯在針對他出手下毒年府老管家年福的事情上,她就與曾經的情人發生過爭議,因此,碰到眼前的價值取向問題,她正義感再次發揮,唯心中信仰至上的精神又一次感召了她,並促使她為這原本看似與她沒有瓜葛的事情憂心忡忡,前後奔波努力。
“你的沉默,是否代表著預設呢?”氣死的人輪到她,原來,費了半天勁,他依然是鐵板一塊。小風曾那麼拼力地為她的安危奔走過,現在,她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舔著發乾的嘴唇,她試圖用手指掰開他依舊卡在她喉嚨上的手指,他鬆了鬆,又掐住。她咳嗽,開始喘息。他這才鬆開,但人仍貼著她,沒有絲毫放開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