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麼會死?”
一根尖錐扎進胤禎胸口。哐噹一聲跌落手中匕首,顫聲問:
“你說什麼?她不是因為你的薄情而死的麼?”
搖搖頭,四阿哥用看呆子似的眼光盯著他好一會兒,冷哼道:“穿鑿附會之言,豈可相信?”說到這裡,示意年羹堯,清理掉周圍靠近的嶽暮秋和所有人,直到只剩下矗立在墳前的他們兄弟兩個。
“她是為你而死,十四弟,這點你必須相信。”
“你胡說!胡說!”胤禎紅了眼,情緒激動,胸口一起一伏,驚異的了悟浮現在臉上。“我和她已經退了婚約,我又怎麼害她?怎麼會?”
“可是那時,惡意的流言已經瀰漫京城。別的我不能再說,只能這麼告訴你一句話:殺她,才能更好地保護你。”冷冷的語調依舊冰冰的,但也說得快了很多。胤禛幾乎不敢看他的眼。
“殺她?誰?不是你!我的直覺告訴我,拙劣的你還不至於殘忍到這種地步!是誰!你說,說啊,到現在還有什麼不能說的?”拎著四哥的領口,他咆哮著倒豎眉尖,滿臉煞氣。
卸掉他手掌,斜眼譏誚,“看了這副樣子,還真讓人感覺面對的是一位大將軍王呢!”才說完的胤禛胸口就立刻捱了一拳。十四黑著臉,閉著嘴巴,沒有說話。舉起拳頭,輕吹兩口氣。挑釁地朝他四哥抬高了下巴。
胤禛怒極反笑,擦擦臉,心想,經過這事兒,我若還為此等小事動怒,可真是太愚蠢了。轉動眼珠,舔著唇邊一絲鮮血,半眯起眼,抬頭看了看正午的太陽,慢慢開口,
“還是學不會好好思考事情啊!兇手?嘿嘿,我再重複一遍剛才的話,殺她,才能更好地保護你!”說完,再不看他,招手示意年羹堯,開始整理物件,牽來馬車,準備離開。
胤禎反覆咀嚼著被重複了兩遍的話,忽然電光一閃,什麼都明白過來了。等到胤禛年羹堯下到山腳時,山裡傳來更加悲傷的嚎叫聲。
半山腰的小墳前,一個披散了頭髮的男人跪倒在墳前,長久不願離開,而他身後一個獨眼的侍從則一直陪著他直到天黑。
第二天,朝廷清明祭祀大禮開始前,胤禛就收到了額娘烏雅氏傳遞過來的好訊息,十四弟同意婚娶了。想到這兒,面對冗長繁重無休止的參拜禮節,一向少見好心情的四阿哥開心地笑了。不僅為十四,也為他今晚要見的女人。
☆、CHAP63 天真的報恩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慾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放下筆,謝小風捏住這張剛默寫好的詩句遞給“先生”審閱。
黑瘦的小個子男人推了推鼻樑上的西洋鏡片,逐字逐句一一校對,好像私塾學堂里老學究的講師一般,認真的勁頭更加深了其刻板迂腐的面貌。
“先生,我寫的……對嗎?”年華二八的謝小風俯□往男人坐的竹椅靠了過來,披肩的長髮自然下滑,一縷縷飄動在先生田文鏡的鼻子前。
嗅嗅清香的空氣,田文鏡稍稍轉了個角度,避開女人的長髮,雙目毫不斜視,筆直地只盯手中的白紙。謝小風心頭一沉,默默嘆口氣,側過腦袋,仍往他那個方向湊了過去,甩動長髮之際竟是一小撮纏繞至他領口的紐扣上。
這下,男人臉上終於掛不住了,鮮紅的顏色覆蓋上黝黑的麵皮,整個人呆愣在那兒,想動又不敢動,眼光更是不敢往領口那處斜。君子非禮勿視,非禮勿動。口中唸經般重複這句,直讓自己的腦袋沒有多餘的思考空間。
望著他發窘的模樣,謝小風倒是“撲哧”一聲笑了。比起酸秀才某種程度上的迂腐,她這個從沒讀過書的人處置一些事的態度和行為章法倒顯得自然順暢很多。沒有那些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倫理綱常條條框框的限制,沒有生長在書香世家女人必須遵從的三從四德的約束,發自內心與真心的氣息更讓人心動。
先生的臉就更紅了。但只是臉紅。
接連用眼睛瞟了他兩眼的小風暗罵一聲,咬著嘴唇,反倒把臉更湊近了。蹲□,捧著臉,兜住男人低垂的視線,沿著竹椅下端的空氣往上看,立即,駭得男人一驚,幾乎跳了起來,飛快地扭轉過頭,再不敢與她視線對接。
此時,已是傍晚,早春的天已經長了,天還沒有完全黑。街道兩邊剛剛發了嫩芽的柳枝依舊在充分享受光照的撫觸,恬靜的,舒適的到了極致,好像一個被撓到了癢處的人,靜靜地矗立在那兒一動也不想不動。一群聒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