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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她氣得直呼他的名字,卻不知道男人心裡聽得舒暢,“你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為什麼,明知損害別人,你還要去做?無恥自私可怕的行為你難道不是都已經清楚了的嗎?”
“我說過,為了大局。小蝶,我是皇子,更有可能是將來的諸君,是坐擁天下的政治君王。政治,你知道是什麼嗎?”見她搖頭,他給出解釋,“政治,就是每逢大局,為了確保全面或將來的全面勝利,而不惜犧牲掉區域性的或眼前區域性的利益。”
“這個區域性利益包括一對情侶的愛情嗎?”清亮的眼裡婆娑出淚花,她明白過來。
展開手,她的淚墜入他的掌心,理解的心意也隨之被包裹進去。閉上眼,他忽然不忍看她現在的模樣,深怕自己會為了眼前的人改變心意。他沒說話,摟住她,久久不語。
門外守候的年羹堯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再也看不下去,接過侍衛手中的一個燈籠提著,踉蹌著小跑走出幾步,扶著牆壁,來到無人靜僻的一個拐角處,背倚著緊刺著脊背的直角,靠在冰涼涼的磚角上,渾身沒有力氣。吸了口夜間的涼氣,喉嚨發甜,忽地張開口,“哇”地吐出一口鮮血,愣愣地擦拭著嘴角,一隻正圍繞在手邊燈籠打轉的蛾蝶被他攥在手裡捏了粉碎,藉由新一陣夜風,他把手裡的粉屑吹了個乾淨。就這樣,下了從此忘卻的狠心。
次日萬花樓上演的劇目是否如佈局人期待的那樣譜寫呢?胤禩果真在這場事件中遇害了嗎?謝小風和田文鏡當真生離死別如年小蝶所描述那樣的結局嗎?胤禛又是如何利用康熙身邊那位年輕的妃子來回答老皇帝交待他的問題的呢?敏貞和年羹堯的糾纏會有善終嗎,她肚子裡的孩子會平安降生嗎?而我們的女主角年小蝶會最終走向她的宿命嗎?
很難一句話說清楚的這些問題先擺著——因為,光陰荏苒,再回首,已經到了三年以後。
事情發生的地點換到了邊陲重地西北大營的軍帳裡。此時,西北大將軍再易其人,已經由年輕率性的十四阿哥換成了年羹堯,此刻,他正襟巍然地坐在主帥座椅上,審視著帳內他自己兩名親信。又看了看手持秘密聖諭的方不染,叩頭行禮接過密扎,才看完,就氣憤地險些把這黃綢緞扔掉在地,他嘴裡叫罵的是——“她怎麼還是這麼不知道輕重!可惡!又叫人——”
“擔心。”方不染抬頭為他補充完整,同樣說出自己的心情,“或許,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小蝶,畢竟,這三年的喪期才過,皇上就對她提出了這樣的要求,我想,她必定還不能適應。”
“適應?她要什麼適應?難道你是在暗示小蝶對你的餘情未了,為了你,毅然拋棄皇上封妃的誥命,以至於逃到這西北蠻荒之地來了?”年羹堯兩眼噴火地注視方不染,對這位所謂的情敵自始至終沒有好心情。
方不染一陣惶恐,瞅瞅身邊兩人,見年羹堯給了個放心的眼色,才皺眉說出心中所想。
“這頂帽子我即使想提小蝶兜攬下來,恐怕皇上也不會這麼想。”
“什麼,你什麼意思?”年羹堯眼珠一轉,屏退兩名親信,軍中大帳只剩下他和方不染,於是又小心翼翼求證,探尋聖上意圖。“他……四爺……唉,咱們那位曾經的大老闆可不會往別的地方想吧,出淤兄,你可知道,我這兩軍對峙的打仗的事如今可到了節骨眼上,任何的是非可都惹不起呀。我……我這妹子這塊燙手山芋,還是煩請你幫忙及早尋覓到,給提溜打包回去,免得惹我陣前心煩不安。”
“我也怕此事打攪將軍行軍大事,才萬事小心。但,說到底,將軍才是小蝶的親人,而對於目前還沒有註冊納為皇妃的年姑娘,怕是皇上也無法出手管制,更別說在下區區一個二品官吏了。不過,此事讓我深感憂慮的倒是皇上對此事的猜忌。畢竟,你也知道,此刻,位於你西北大營的可不單單是你年羹堯這一支軍隊。”
聞此一眼,如當頭棒喝般,年羹堯頭冒金星,顫抖著身體,他冰涼的指尖扣住方不染的手腕,
“什麼,難道那些傳聞都是真的,十四阿哥一直沒有真正回到京城,而是帶著原先的親信隨從,劫持了朝廷部分兵力在這漫漫沙漠中駐紮了下來麼?”
方不染不語,兩眼深深地久久注視著眼前被戰爭磨礪得更加成熟的男人,很久,才默默點了點頭。
頓時,年羹堯心裡像倒了一瓶五味調料,害怕,不安,擔憂,煩躁還混合著一絲嫉妒。他很快得出這樣的結論,被報告說是別離京城逃到這西北之地的年小蝶在當今天子眼裡,不是被看做跑到西北大營來找他這位哥哥,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