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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輛破舊的馬車與車裡的人。路途中好幾次休息,不是為了考慮允禩的身體,而是鴿子的主人收回馬鞭,來給這些神氣的鳥兒餵食。小風注意到喂的是玉米與豌豆。望著白朗一直拴在腰間的這個鼓囊囊的飼料包袱,厭煩的滋味在小風心頭蔓延。她不禁想,“難道,漫長的這段旅途勢必都得在這樣的監視下進行麼?”

一天一夜的馬不停蹄的趕路後,馬車到達了天津。經過長時間的顛簸,允禩長久足不出戶的身體十分疲憊。望著對面蒼白的臉龐,小風心疼不已。在經過官府一處驛站,白朗停下來換馬的時候,小風終於找到了開口的機會。跳下馬車,她拉長臉朝正在清理鴿籠的男人走了過去。她一言不發地靠近男人,用極快的速度從袖口抽出兩張蓋了水印的紙張塞到男人手裡。

鬢角有些自然捲碎髮的白朗怔了怔,問小風這是做什麼。小風橫了他一眼,心中冷笑,接著撇嘴問是不是他嫌錢少?白朗望著女人逼近自己放大的臉,不禁漲紅了脖子,正要擺手說不,卻是手中又多了幾張銀票。

“八爺身體嬌貴,禁不起這連番的奔波……”說完這句,她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白朗一下子急了,丟下打掃到一半的鴿子籠,揪住掌心的銀票,風一般地三兩步追上了她,有些著急又有些粗魯地拽住了小風的胳膊。他把錢悉數還給了她。到此,小風的怒火躥升。眯起眼睛,她把這位看似像個大孩子的上面派給他們的眼線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接著猛地轉過頭,不再看向這位不識好歹的男人一眼,氣呼呼地抓著銀票大步走回馬車。

坐上馬車,見允禩正在閉目小憩,小風遂收斂了怒容,低下頭來擺弄起自己腰間的絲絛穗子,暗自生悶氣。一會兒埋怨白朗的不近人情,一會兒又懷疑自己在人際交往中的能力。為此,她甚至忽然拿死去的八福晉與自己相比。“若是八福晉還活著,恐怕就不會像我這般,沒有手段了吧……哼,真是氣人!我竟然連一個小小的大內眼線都擺不平……若再繼續這樣發展下去,還談什麼對八爺的周到照顧呢?”

如此,她很快聯想到那夜與八福晉見面時的場景。具體那夜的一些細節她已印象模糊,但那夜的漫長與漆黑卻仍然留在她腦海裡。被允禩故意氣走的她當時哭著飛奔出廉親王府,漫步目的地在空蕩蕩的街上亂晃。那一刻,無依無靠的感覺籠罩住她。悽楚,悲涼就是她當時最真實的心境。抬頭望望天,低頭看看地,她覺得分不出界限。就連瀰漫在周圍的一層層夜色中的濃霧她也覺得被染成了濃墨的顏色。瑟瑟抖動著膝蓋徘徊在街尾的角落,她蹲□體,捂住臉,放聲大哭。

沒有人來理睬她。即使街上偶爾幾個晚歸的人,也只是在靠近她時放慢了腳步。這種因為看笑話看熱鬧才會停緩下來的腳步很快又恢復了原有的速度,咋舌聲,嘆息聲幾度向她湧來,然而,終歸沉寂。如置身在死一般的棺材裡一般,她的周圍異常安靜。就連半夜跑出來找食的野狗也不對她多看一眼。

就在她陷入極度悲傷與無助的時候,一雙意想不到的手從背後拍上了她的肩頭。回過頭,她對著出現在面前的不可思議的女人發愣,因此,她很快收住了哭泣。接過女人遞過來的手絹,她把臉上的淚水擦乾。當握住女人塞過來的兩卷異常厚的銀票的時候,小風改變了表情。她問女人是什麼意思。女人抬起頭,注視著她的眼睛,沉默許久,才答非所問地來了一句,“他心裡面的人是你。”小風望著八福晉,腦袋有些糊塗。

“果真是心無城府的人吶……原來他喜歡這種心性的……”微弱的燈火下,八福晉嘴角邊的苦笑讓小風看得心驚。她想刨根究底的心情更加急切。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把她人遮蔽住。這東西是什麼?欺瞞她的目的又是什麼?電光火石之間,八福晉明亮的眼神讓她清醒。從對方眼裡,小風讀懂的不僅僅是羨慕,還有期許。

“就因為在乎,所以才會故意掩飾。這就是他愛人的方式……難道到了現在,你還不懂麼?”對方給出的確定性的回答終於平息了小風心頭的焦躁,截然對立的幸福感來的那樣突然,以至於叫她頭暈。

“可是,即便如此,福晉又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幸福過後,她依然冷靜。

嘉許地瞥了小風一眼,八福晉眉宇間閃過一絲宛若廟宇中佛像的神色,在那樣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裡,在那個簡陋的角落裡,小風似乎看到了神祗。臉龐,周身都在發光的神祗。度她走出這番苦厄的神祗。為此,她在心底悄悄對著面前的八福晉雙掌合十。

面對小風穿透力極強的目光,八福晉轉過了身體。用唸佛念得稍許有些彎曲的後背對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