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苑裡頭,大夫已經替柳弱雲診了脈,也沒什麼大症候,不過說了句思慮過甚,脾胃失調,因此沒了食yù。他給下了方子,吩咐蓮芯照方抓yào,按時煎服。
蓮芯滿口子應了,若是平常,她必是要拉著大夫詳細詢問的,只是今兒個大少爺來看望,清秋苑好不容易盼到這位主子,這機會可不易得。她不過聽了大夫的吩咐,便急著送客,跟著出了mén。順帶將chūn雲也扯上。
chūn雲可擔負著重任呢,哪裡肯離開,只是蓮芯有把子好力氣,生生將她扯了出來。
“你這是做什麼?”
chūn雲甩開手就質問開了。
蓮芯挑著眉頭道:“我倒要問問你做什麼?這大半夜的,大少爺嘮叨我家姑娘屋裡,你即使做丫頭呢,怎麼連這點子眼力勁都沒有?”
chūn雲冷笑道:“你同你們姑娘那點子心思,打量著誰不知道呢!我們少nǎinǎi是好xìng兒,你們也別把她當了紙老虎,明白人心裡都明白帳,誰也別想著算計什麼!”
蓮芯曾何聽過這樣的話兒,立時就登了眼。
“誰算計了?算計了什麼?你倒是把話說清楚!”
chūn雲嘴上沒個把mén的,好在心裡頭不糊塗,知道有些事情眼下可說不得。況且她這會兒要剛的可不是敲打清秋苑這對主僕,而是盯著大少爺同柳姑娘。自然不肯同蓮芯多攀扯。
她也不理睬她,也不答她的話,自管往那上房廊下一站,身子就貼著mén簾外頭,裡頭說什麼,也都能聽見。
蓮芯自然是不肯讓她這般光明正大地聽牆角,又去拉她。
chūn雲眼睛一瞪道:“你扯!你扯!你再扯,我就嚷起來,縱然主子怪罪,你的算盤也決計打不響,好容易有這麼個機會,也得攪黃了。你要不怕,就試試!”
蓮芯大怒,卻又不敢真個拉扯她。這可是明志院頭一回同他們清秋苑表明了立場,雖然是透過一個下人的嘴,到底也叫她明白了,那個面上做的菩薩一般的大少nǎinǎi,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心裡頭的算計只怕比她們想象中深著多呢。
姑娘實在是難得有跟大少爺獨處的機會,她這個做奴婢的,是在盼著姑娘能拿個章程出來,千萬莫要再這般渾渾噩噩,那麼這個機會就尤其顯得珍貴了。她實在不能錯過,因此就真的不敢再去扯chūn雲,只好跟著她一同在mén簾子外頭守著。
其餘的小丫頭和婆子僕fù,有好奇張望的,自然也叫他們兩個丫頭怒目揮退了。
屋子裡頭,柳弱雲半躺在chuáng上,背上枕頭墊得高高的,臉sè果然有些不同以往的蒼白。
李承之坐在chuáng榻前,心裡頭著實有些尷尬。
這個shì妾,原不是他想要的,當初是出了那說不清的事兒,才抬了她進來。事後回想起來,卻實在莫名其妙。他身為李家的家主,也不是那見識淺薄沒有心機的,自然也暗暗地查過那天的事情,卻實在查不出什麼來。
只是心裡頭的疙瘩卻始終難免,因此雖抬了她進mén,卻始終不願過來這清秋苑留宿。
如今見她這般消瘦憔悴,到底也有些愧疚。不論怎麼說,總歸名分上是他的nv人,自打進了mén,也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並不曾替家裡惹麻煩,即便他娶了正妻,也是恪守妾的本分,沒有做出那些個爭寵的手段。
他既沒有按照規矩替她抬了身份,又沒有給她什麼恩惠,她如今還替金秀yù擔著一部分管家的活兒,怎麼說也是有苦勞的。
他尷尬,柳弱雲卻比他更加難受。
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實在是五味雜陳,說不清是苦還是恨,或者還有些愧疚。
她本就風姿纖弱,如今愈發顯得楚楚可憐,張了嘴,弱弱說道:“大少爺雲累你cào心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柳姑娘的變化】………
柳弱雲斂著眉máo,慢慢開口道:“大少爺今兒一定正高興呢,少nǎinǎi傳了喜訊,府裡頭又添丁。老太太白日裡高興得什麼似的,底下人也是個個都喜笑顏開。這麼個喜慶的時刻,弱雲病的實在叫人掃興。”
李承之眉尖微蹙:“這話怎麼說的。人若是能控制自個兒的病情,還怕生什麼病症呢?你沒聽大夫說麼,你這病就是思慮過甚的結果,還得放開了心懷才好。”
柳弱雲別過臉去,輕聲道:“弱雲算什麼,哪裡能夠思慮過甚,那大夫必定是庸醫,連人的病症緣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