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產房內。
“夫人怎麼了?”秀珠尖聲哭了出來,感到碧兒的身子在一點點下沉,嘴唇開始發白,發青,臉色失去血色,瞳孔開始擴散,手指的溫度也在一點點流失。
豆大的汗珠從御醫的額頭往下滾落。
穩婆們呆若木雞,產房中只聽到秀珠一聲聲淒涼的哭喊。
“夫人,夫人。。。。。”
門外等候的乃馬真皇后溫婉地傾傾嘴角,拎起裙襬,盈盈往御書房走去。
“不要哭。。。。。”抓住最後一絲神智,碧兒奮力睜開眼,只是音量已經小的不能再小了,秀珠不得不俯身湊在她嘴邊。
“和君南把孩子。。。。。。帶回飛天堡。。。。。。告訴老公。。。。。我愛。。。。。。他。”
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費力地說著。
“夫人。。。。。”秀珠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碧兒還想說點什麼,突然覺得胸口好熱,身體又產生那種撕裂般的疼痛,她抱住頭大叫,身體卻輕了起來,似乎有一個力量夾住她的靈魂,往上飄去。她想抓緊秀珠,黑暗像一個巨浪猛地撲面而來,舉起的手慢慢地掛落在床邊,她不甘心地緩緩閉上了雙眼。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儂此日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杯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不教汙掉陷渠溝。
老公,永別了,我愛你!
“夫人你醒醒,醒醒呀!”秀珠哭喊著,拼命地搖晃著碧兒的身體,碧兒一動不動。
御醫聳拉著肩膀,目光定定地看著地上的血跡,象傻了一般。
穩婆們抱著兩個哇哇哭著的孩子,淚水止不住的滴落。
“君南,君南。。。。。。”秀珠象想起什麼,瘋了一樣,跑出產房,狂叫著。在遠處等候的君南愕然回頭。
“快去君府喊堡主,夫人她。。。。。。她。。。。。”碧兒沒有說完,一個高大的男人突地把她推向一邊,跌跌撞撞地往裡衝去。
君南重重地閉了閉眼,手握成拳,他點點頭,咬住唇,兩眼血紅地轉身往宮門跑去,這次誰也沒有攔阻他。
“碧兒。。。。。”產房內傳出窩闊臺撕心裂肺的喊叫聲,一聲一聲,催人淚下。
秋真的深了嗎?
天灰濛濛地,像要遮掩什麼,陰霾了一天還不夠,入夜後,也霧氣瀰漫,放佛穿越長街便要熨溼衣衫。
沒有月光的夜晚,紅的燈籠晃著,映著忙做生意的商行。
夜市喧譁,沒有月光,人潮一樣熙攘。不歸樓燈紅酒綠,熱鬧非凡,今夜一樣賓朋滿座。
重陽節剛過不久,滿街的菊香依舊。沿街的紅燭搖曳,一點點的微光,在霧氣裡顯得特別風流,像一痕一痕劃過地面的流星。
向來鎮定自若的君南今夜失了冷靜,沒了風度,狼狽不堪的奔跑著,顧不上髮絲被風吹亂,來不及拭滿頭滿臉的汗水,就是喘氣也不敢停下。
終於,君府近在眼前了。
“南兒?”君總管訝異地看著跑進來的君南,愕然抬首。君南只是搖搖手,忙不迭地穿過曲廊,往裡奔去。
廂房中沒人,庭院的涼亭中立著一個孤單的身影。
君南停下腳步,默默地站了一會,才輕輕喚了聲,“堡主。。。。。。”
這一聲,不知為什麼,聽的君問天心底一窒,“哦,是君南啊,回府啦!”他像平時一樣招呼,轉過身來,好像君南沒有離開很久,而只是剛出去了一會。
君總管和王夫人一幫女眷與君南前後腳地追了過來,但只是遠遠地站著,不敢出聲,每個人心中不約而同地打著冷戰。
“恭喜堡主,夫人剛剛為你生下一對兒女,小堡主是兄長,小小姐是妹妹!”君南字字句句清晰地說道,唯恐語意不明。
後面的女眷們失聲驚呼。
君問天挑起一眉,看他一眼,便施施然踱下臺階,“哦!是嗎?那你是送孩子回來的嗎?”他朝後看了幾眼,沒有發現秀珠。
君南低下了頭,咬住唇,感到一臉的冰涼,他一摸,原來是淚。“不,我是來請堡主進宮接夫人回家的。”
黑暗中,君問天的身子晃了晃,他輕笑道:“她還願意回這個家嗎?”
君南抬起淚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