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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光瀲灩隨霧嫋嫋,她揣著的畫冊的手緊了緊,卻反而一不當心將之漏出懷抱,在與地面接觸的瞬間被那逐漸放大的人牢牢拖住。
“阿鈺哥哥?”她呆愣愣脫口而出,仔細辨別著眼前人與記憶中的不同,很快取而代之的是不久前在花樓稱不上美好的回憶。
男人立如雲端鶴,笑意儼然,與她見過的男子都不同,是透入骨髓的儒雅隨和,和溫晝書明裡暗裡潛藏的頑劣也有異。
很難想象,是裴晚的兄長。
溫泠月目光只頓了一瞬,迅速地將他手中的畫冊抽出,垂首,身後的南玉卻適時提點:“娘娘,這位是方調任至玉京的裴大人,您昨兒在花樓見過的。”
話指溫泠月,可視線卻不住的提醒著言笑晏晏的裴鈺。
他飛快閃過一絲黯然,笑意凝固在唇角,說不上好看,卻還是道:“是裴某失禮,見過……”
“見過……太子妃娘娘。”
隨目光一閃而過的還有話音裡轉瞬即逝的落寞。
溫泠月一時不太習慣他這番言語,畢竟他們已有七年不見,縱先前關係再好,兩地分隔也多有生疏。
何況他們以前也……沒什麼吧?
於是連連擺手,她柔和笑笑,“昨、昨日是我的不是,還請裴大人見諒……”
“泠泠,果然還在怪我嗎?”
她驀地抬眸,眉眼暈開的光因驚詫微顫,反覆思索著他話裡的含義。
莫非,他覺得昨日在花樓他沒有制止醉酒的她,以為她生氣了?
“不不,那時候其實是我的不對,本來就不常飲酒,還……還認錯了人。”
可裴鈺的臉色卻隨著她說的話愈發失望,叫她聲音越來越輕,到最後她甚至感覺自己彷彿是個十惡不赦的小人。
“只是這樣嗎?”
他所言越來越輕,輕到對面的女子不知這話是說與她聽的,還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低喃。
對於裴鈺,她捏緊懷裡的畫本卻尋不到半分當年的心情,只是眉眼無法從他臉上挪開半分。
*
他是裴晚的兄長,一母所出,卻和那惹人厭的小女娃不同。
“阿鈺哥哥是個頂好的人。”
小時候她總這樣和哥哥說,以至於後來裴鈺每每造訪溫府,那句話都已成了個笑談。
“泠泠,你的阿鈺哥哥來了。”
“泠泠怎的成了裴家小公子的跟班兒了?”
她倒是不曾把這些話放在心上,甚至於小阿泠根本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意思,只不過覺得裴鈺是個極好的玩伴。
奈何再好的玩伴也要長大,掛在嘴邊想要的星星也不會永遠留在天幕的某一處。
後來,那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晌午,約定帶她玩小糖人的阿鈺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眼前。聽爹爹說,他去了江南的書院裡讀書,是要考功名當大官的。
其實只是一個玩伴,與他是裴公子還是李公子,並不相關。
*
“當年我並不是故意不與你道別的,只是走得太過匆忙,實在是……”
“我知道呀。”她笑彎了眼。
直白的答案讓裴鈺幾乎難以相信,甚至他早已準備好措辭,因他對當年不辭而別之事在意許舊。
但她的反應,和記憶裡那個單純明媚拽著糖人的姑娘,又如出一轍。
“只是沒想到,小泠兒如今已經……”
“參見太子妃娘娘。”
嵇白畢恭畢敬立於亭口處,束袖狀若無意卻恰到好處的行禮,叫溫泠月驟然想起那個人,故而下意識將畫冊收回背後。
裴鈺越過小侍衛微弓的肩,遙遙看見亭子遠處坡上立著的那個幽黑矜貴的影子。
於是微彎的拳攥緊又鬆開。
沒想到,小泠兒如今竟嫁給了太子。
可只是七年而已。
澎湃有力的聲線將裴鈺未出口的話悉數堵回嘴邊,“太子妃”三個字更是格外字正腔圓,像是刻意為之。
“冬天風寒,裴侍郎怎有雅興來孤這園子裡閒逛?可是宮人懶怠,竟未親自帶侍郎去休憩的小院兒不成?”
傅沉硯的聲質透著微薄的慵懶,一字一調是慣常的不羈,視線沒有落在溫泠月身上半分,而是換上一副看似關切的模樣,詢問清朗的裴鈺。
“多謝殿下關心,是下官一不打緊被園中春色吸引,剛巧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