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也沒有回頭看他,邁著腳往門外走去。
門外站著柳氏的一雙兒女薛牧和薛彤彤,見到柳氏出來,薛牧扶著她的手臂輕聲喚了一聲:“娘。”
柳氏對他揮了揮手,道:“我沒事,我想靜一靜。”說完一個人走了。
薛牧對妹妹使了使眼色,薛彤彤點了點頭,然後追了上去。而薛牧則走進門來,看著靜坐在凳子上的薛邊,開口喚了一聲:“父親。”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父親,母親當年雖有不對,但這麼多年,母親為父親相夫教子打理內院,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父親應該多關心關心她。”
薛邊深深嘆了一口氣,道:“是我對不起你母親。”說著又閉上了眼,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來,繼續道:“我也對不起邵氏……我當年明明知道她不喜歡我,卻非要上門提親娶了她,結果卻害了她。我保護不了她,現在,連她的兩個女兒也都護不住,我不知道等他日到了底下,我有什麼面目見她。”
薛牧有些無奈起來,當年父母和邵氏之間的糾葛她是知道的。說不上是誰欠了誰,誰對不起誰。這麼多年,他看著父親待母親的冷漠,看著母親鬱鬱寡歡,他自然是心向著母親的,也會為父親抱不平。
父親心裡或許也對母親歉疚,可就算再歉疚,卻也比不上他對邵氏的歉疚,哪怕是邵氏對不起他,哪怕在所有人看來是邵氏對不起父親而不是父親對不起邵氏,因為邵氏才是他心裡所深愛的那個人,所以他心裡最深的歉疚也只會給了邵氏以及邵氏所出的兩個姐姐。
這就是男人對愛人和不愛之人的區別,永遠都不公平。
薛牧沒有再說話,只是望著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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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早上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痛欲裂,嗓子冒火。
他昨晚從昭陽宮回來之後,對奴才發了一頓脾氣,又被氣得借酒消了半夜的愁,等到早上便覺得不那麼好受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張公公召集奴才上前來伺候。大約紫宸殿的內侍昨晚被他嚇得狠了,到現在見著他都還小心翼翼的,連眼神都不敢多瞟一下。
今日是沐休不需要早朝,張公公服侍他用早膳,一邊小心翼翼的跟他說起道:“昨日禮部的人來問,小公主生出來就是亡胎,按理不能排序齒,也不會有封號爵位,更不能送葬皇陵,現在小公主的靈柩,是葬在哪裡的好?”
皇帝正在喝著一碗小米粥,聞言頓了頓,然後開口道:“送到皇覺寺去吧,讓皇覺寺的和尚先給她念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咒和渡亡經,超度她早日投胎。”
張公公道是,然後便不再說了。
過了一會,皇帝又突然問他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朕狠心。”
張公公搖了搖頭,對皇帝道:“奴才知道,聖上也有自己的不得已。”
他說的不錯,處在這個位置上,他的確有許多不得已之處,有時候他連對自己都要足夠狠心,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但小公主的事情上卻不是,他並非到了迫不得已,他還要許多別的方式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說到底,其實他只是不在乎這個孩子而已。就如從前後宮那許許多多死在孃胎裡的孩子一樣,能活下來,隨意,活不下來,那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至少當時他對賢妃肚子裡的孩子是這樣想的。
大約從前那些孩子都是中途小產,流出來的都是血塊,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觸。可這一次,卻是真真正正成形的人,真的看到那個孩子的時候,他第一次感覺到了骨肉相連的刺痛。他後悔了,他應該早點保護她,讓她平安活下來的。
皇帝嘆了一口氣,然後吩咐張公公道:“去挑一些李昭儀喜歡的東西,給李昭儀送過去,還有,看看她心情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生氣。”
皇帝有些煩躁,他這輩子真是折在這個女人身上了。昨天她將他氣成這樣,結果今天一起來,他居然擔心的是,她會不會對他生太久的氣,會不會真的對他失望,然後收回對他的真心了。
或許,他今天應該去哄哄她?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南玉抬頭看了皇帝一眼,眼波未動,接著便重新低下頭去繼續幫乖乖穿衣服。
倒是乖乖,見皇帝進來,咯咯的叫了兩聲,然後想要往皇帝身上去。結果卻南玉“啪”的一聲打在腦門上,聽南玉罵道:“衣服都還沒穿好,想到哪裡去?”
乖乖看著皇帝委屈的咯咯叫了幾聲,最終沒敢走,乖乖的回到了南玉大腿上趴著。
皇帝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