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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如李夷,讀了十幾年的書,還是沒有科學的世界觀。李夷是學的醫科,看的死人多了去,所以不相信鬼神之說吧。
2010…7…282:38:00
坳裡喊殺的聲音停止了。
我我們已經走到半山腰,現在路邊都不是雜草,都是茶樹。排列整齊的茶樹。可是我看了看茶樹葉子,太寬闊了。隨即明白,這不是大家平時喝的普通茶葉。這是凝清茶茶葉。
我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和凝清茶的習慣,但宜昌地區,這種茶葉非常普遍,我家就一直喝這個茶葉。一大壺開水裡面,泡上幾片凝清茶的葉子,整個茶水就都呈現鮮豔的黃褐色。凝清茶沒有苦味,只有清香,喝了清熱去溼。我家一直都是用這種茶水解渴。我喝了二十多年了。
一排平房建在前方的山腰。看來這就是剛才向華所說的茶場。平房整排都是黑洞洞的,走近了看,平房破爛不堪,窗戶都沒有玻璃。只剩這木頭窗欞。估計值錢的物事都被附近的村民給弄走。
可是最靠邊的一間房子裡面有燈光。李夷已經去敲門了。
開門的是個老頭子。他應該是茶場的看守人。
大家連續走了幾個小時,田昌年已經累的喘不過來氣。看樣子要在這裡歇息一會。
我和向華也跟著進了屋。
老頭子很熱情,對我們說道:“這麼晚,還要走夜路,出山啊,今天不是時候哦。”
“他病了,”李夷指著田伯伯,“大路又在發山洪。我們只能繞道這裡。”
“你們是梅右坪的人……”老頭子眉頭皺起來,“你們知道的啊,今天坳裡兇,更別說你們是梅右坪的人。”
第135節
2010…7…2823:50:00
我們都坐了下來,準備歇息片刻。李夷看了看錶,對田家潤父親說道:“伯伯,你還好吧?”
“還好,還好……”田伯伯嘴上這麼說,可看著他腦門上的冷汗,就知道他沒說實話。
“過了馬蹄坳,、我們到鄉里就快了。”
“還要翻個山啊。”田伯伯勉強說著話。
“沒事,那是個小山,我們個把小時就能翻過去。”
他們兩人對行路的交談,都不提及,該怎麼過馬蹄坳。
守茶場的老頭子走到屋角的桌子邊,拿了個玻璃水杯,從一個大土陶罐模樣的茶壺裡,到了一杯水,遞給我。我的確渴了,拿過來就喝。然後自己又去倒。其他的人,包括李夷,都沒有站起身來倒水喝。那老頭子也沒有給他們倒水的意思。
老頭子見我搬動茶壺的動作勉強,連忙過來搭把手,我這時才看見他的手掌只剩下三根手指,無名指和小指都沒了,而且砍掉手指的傷疤一直延伸,到了手腕部。我看了心裡咯噔一跳,向他另外的手看去,可那隻手被老頭子籠在袖子裡,並沒有伸出來。
我心裡疑惑,水喝了一半,才覺得這個凝清茶的顏色不太對頭。普通的凝清茶水是褐色,可我現在手裡端得杯子裡的茶水,雖然也是褐色,可是映著暗紅,比我家裡泡的要紅得太多。我連忙抿嘴,用舌頭去回味茶水的味道,還好,還是凝清茶的清香。
老頭子說道:“你不是梅右坪的人,不用擔心的。儘管喝。”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他們都不喝水,原來梅右坪的人都不能喝馬蹄坳出產的凝清茶。李夷也不喝,當然是不願意讓別人看著自己喝。
老頭子見我疑惑,對我說道:“我們馬蹄坳的凝清茶,在興山一直都出名的,以前宜昌別的地方的土產販子,都專門到我們這裡來運凝清茶……這裡離鄉里的大路也近……那時候,我們馬蹄坳真是熱鬧,跟城關的街上一樣,人口比鄉里都要多。”
我腦袋一閃,是啊,從梅右坪到鄉里,看樣子有兩條路,一條是順著峽谷的竹池子這條路,一條是走馬蹄坳,聽了剛才李夷和田伯伯的對答,我可以計算,馬蹄坳這條路比竹池子要近的多。現在修的道路,卻捨近求遠,避開了馬蹄坳。
我把杯裡的茶水看著,那茶水紅釅釅的。
“沒事,”老頭子安慰我,“看著和別的地方的凝清茶不一樣是不是。當年我們馬蹄坳的凝清茶也不是這個顏色。可竇疤子和他的一百多號兄弟,在這裡被砍頭,從頭天下午砍到半夜,又從第二天早上砍到天黑。大刀都砍鈍了二十幾把,血流成河。那血液卻並不順著河溝下行,反而倒著往上流,滲入泥土。竇疤子這夥人,兇得很啊……死都不安生……從那之後,我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