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讓楚洪文三人的表情都扭曲起來。
楚明宣沉不住氣,抬起手兇巴巴地指著楚唯:“你再亂說一句,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楚唯雙手抱頭,瑟瑟發抖往後退,痛苦哀求道:“哥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頂嘴了,求求你別打我。醫院好冷,我身上的傷好痛,黑白無常來勾我的命,他們長得好可怕,哥哥,你別殺我,別讓他們把我帶走。”
他翻臉比翻書還快,前一刻還咄咄逼人,此刻又變得如此可憐無助,說話顛三倒四,神態也幾近癲狂。
楚明宣瞪大了眼睛,跟見鬼似的看著他。
幾個老婆子小說道:“明朗不會是傷得太重,腦袋出問題了吧?”
“天可憐見的,這楚家真是做的什麼孽,好好一孩子,給人逼成這樣,明朗也太可憐了。”
“都是兄弟,這麼做又是何必呢,楚老三心也太黑了,這德行,我看誰家還敢把姑娘嫁給他 。”
院子就這麼大,她們說話也沒藏著掖著,楚明宣聽了狠狠地瞪了幾個老婆子一樣。
這些老婆子也不吃素,被他這麼一瞪,都狠狠啐了他一口。
楚洪文聽得一個頭兩個大,本來是想把這些事都推到楚明朗身上,誰知道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馮秀雲見勢不對,含著淚把楚唯摟住:“兒啊,別鬧了,你不就是想留在城裡嗎,大不了媽把自己的工作讓給你就是了。你乖,聽媽的話,別拿你哥撒氣了。”
聽到此話,楚唯立刻安靜下來:“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紡織廠,跟廠長說你的工作由我來頂班。”
馮秀雲紋絲不動,抹了抹淚道:“廠長這兩天去外地開會了,等他回來我就帶你去。明朗,你是最懂事的,就別逼爸爸媽媽了,難道你真的要把我和你爸逼死才罷休嗎?”
她在紡織廠幹了十幾年,一個月工資有四十多,若是讓楚唯去頂班,一個月十五塊頂天,這也太虧了。
楚洪文的工作給了楚明宣,要是她再把自己的工作讓出去,一家人日子還怎麼過?指望幾個孩子那點工資,等著喝西北風去吧。
這種虧本的買賣馮秀雲不會做,這些話也是說來安撫楚明朗的,等下鄉的日子到了,去不去就由不得他了。
楚唯一言不發,盯著馮秀雲看了會兒。
他那雙眼睛從小就長得跟別人不一樣,跟狐狸眼似的神秘狡黠,彷彿一眼就能洞穿人心,讓人心中的邪念無處躲藏。
馮秀雲被他盯得不舒服,一眼也沒敢和他對視。
楚唯像是沒有看出她的心虛,微微一笑,挽著她的手親暱地撒著嬌:“我就知道,媽媽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可是從媽媽肚子裡出來的,您怎麼會不愛我呢?我聽您的話就是了。”
馮秀雲不習慣他這樣親暱的語調,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尷尬,不過心裡還是鬆了口氣。
家醜不可外揚,只要楚唯不當著外人的面鬧,他們也不至於太丟臉。
楚洪文也長舒一口氣,想著關起門來,他一定要讓楚唯好看。
楚唯將他們的反應盡收眼底,不禁覺得好笑。
這一家子不會以為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吧?
這才哪跟哪啊,他佔了楚明朗的身體,怎麼著也得替他出口氣。
——
楚家七口人,分了三間屋子。
稍大一點的那間屋子,不僅當了飯廳,還搭了一架床,用簾子隔了起來,楚家兩個閨女在這住。
另外兩間屋子,一間留給了楚洪文和馮秀雲,剩下的一間則是楚明朗三兄弟住。
不是楚唯說大話,楚家這三間屋子加起來,面積甚至比不上他家的洗手間。
一家七口擠在這巴掌大的地,想想都悶得慌。
楚唯挑三揀四一番,又認了命。
這時候沒有商品房的概念,家家戶戶都是過的這種日子,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
楚明傑上大學後要住校,只有放假才回來,現在那間臥房只有楚明朗和楚明宣住。
楚唯看見楚明宣那肥頭大耳的樣子就倒胃口,跟他睡同一條炕,也忒惡心了。
他憑著記憶先回了屋,楚明宣剛才在外面吃了鱉,丟了面子,這會兒跟在他身後,打算關起門來好好收拾他。
見楚唯要關門,他連忙伸出一條腿擋住。
楚唯可不慣著他,不僅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反而還用盡了全力,用門狠狠夾住他的腿,任憑楚明宣怎麼叫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