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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我拈起梳子,無視那身後的人,默默的梳著自己的發,才不過兩下,手腕就被握住。

他抽去我手中的梳子,“我……來吧。”

鬆了手,由他去了。

他的動作很小心,很仔細,輕柔的象是春風,一縷一縷慢慢的滑過,我只是靜坐,不言不語。

忽然,那梳髮的手停住,手中的梳子狠狠的砸了出去,打在牆上清脆的一聲響,落地,斷成兩截。

他的雙臂,從身後繞上我,壓抑的嗓音低沉傳來,“不梳了吧。”

“不梳便不梳了,大皇子何苦拿梳子出氣?”我勾起淡淡的笑容,“不過相識這麼久,大皇子倒是第一次控制不了脾氣,讓我開眼了。”

“凝卿!”他抱著我的動作很輕,很細緻,小心翼翼的,“我不會讓你死的,不會。”

“你能奪江山,你能治天下,可你能與天意鬥嗎?”我偏過臉,彷彿是笑,“才華蓋世也有不能掌握之事,權傾一時也有無法抗拒的時候,你是人,不是神。”

那俊秀的容顏近在眼前,痛苦在眼底閃現,飛揚的氣勢,從容的姿態,在他的緊張中亂了方寸。

“其實你應該高興的。”我任他擁著,“沒有了我,就沒有了心心念念要替父兄報仇的人,沒有了瞭解你針對你弱點下手的人,你還是那完美的易清鴻。”

“此時此刻,你又何必再提過去?”他聲音澀澀的,“放下,放下好不好?”

“若放下了,我便再無牽掛。”我低下頭,手指撥弄著手腕上的紅色瑪瑙珠,“再也不用苦苦的支撐了,再也不用每日在夢魘中醒來,那才是真正的解脫。”

圈抱著我的手顫抖,他猛的甩開手,朝著大門而去,“若恨我能讓你活下去,那你恨吧,儘管恨我。”

房間內他的氣息消失,我揚起了笑容,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低聲喟嘆。

明明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明明是恩斷義絕了一切,如何能想到我與他,竟然還能溫柔的互相說話,還能和平的相待,還能……

發,被我拈在手心裡把玩,似乎還殘留著他撫過的溫度,暖暖的,帶著春天的感覺。

“有沒有人說過,你其實很狠?”藥香伴著腳步聲在身後傳來,一碗黑沉沉的藥汁放在我的面前。

“是嗎?”我低笑了聲,“那就好,我就怕自己不夠狠,就怕自己沒有時間更狠。”

“他是男人,是一國皇子,爭天下是他無法抗拒的命運,或許對不起你,卻也同樣逃避不了,若是當初在‘紅雲’,他的身份揭穿,親手誅殺他的是你的父兄,你會如何?”

“我會為他扶靈。”優雅的轉過身,還是那淺淺的笑,“然後殉情。他死,是為國,我殉情,是為情,晏清鴻是我的丈夫,這是我應該做的。”

“所以你死也要死在他的面前?”莫懷旻皺起了眉,“只為……”

“他會奪天下,但是那條命,還是會屬於我。”我揚起的唇角中帶著三分嘲弄,“他怎麼捨得我一個人下黃泉?我只需在奈何橋頭等他,便行了。”

“果然,你們才是一類人。”莫懷旻幽幽的嘆了口氣,“你果然是最瞭解他的人。”

我端起藥碗,輕輕的啜飲著,“應該說,我和他都是沒心沒肺,無情無愛的人,便是死,都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最大利益。”

“真的沒心沒肺,無情無愛嗎?”莫懷旻反問了聲,“若沒心沒肺,他怎麼會答應你的十日要求?他真的不明白嗎?若無情無愛,你又何必執意回到他的身邊,你終於承認了,你心頭最愛的人,始終是他。”

“是又如何?”我若無其事的笑了下,“我永遠不會在他面前承認。”

“所以我說你狠,以己之命,給他最重的打擊,只為了你心中報復二字。”

“最適合做知己的人就是自己的敵人。”我將藥一口飲盡,“我與他,這個身份比之夫妻,好上了數倍。他負我情,便以情雪恨,也算是沒有硝煙的風月一場。”

“若是你死不了呢?”他的手扣著我的脈門,“昨日,你吃了什麼?”

“南王府中的酒,還有你送來的藥。”窗外,俊朗的人影獨矗,雪花飄飄,落滿他的髮絲,肩頭,我竟然有些快意。

有時候,人的心情好了,就完全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痛,甚至會有通體舒暢的感覺,不知於我而言,是不是迴光返照了。

“還有嗎?”他試探性的開口,“比如說,有沒有人給你服過什麼藥?”

“沒有……”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