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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我百讀不厭,這麼平實清淨地去寫自己的心痛,真使人落淚。沈從文有種清淡的喜悅,好象山村風景,雖然不比魯迅的落日長河,卻自有一種跌宕,如民謳山歌,悠揚婉媚。魯迅象《史記》,他寫的人,是歷史中的人,因為有興亡之感,所以沉重悲涼;沈從文象《詩經》,他的人是歲月中的人,生死榮枯只是時序,所以可以不憂。

許多人喜歡周作人。比起周作人的才情,我寧願要朱自清的平實。平實至少是不作態,即使生活再平凡,也不落到為散文而散文,才會有《背影》這樣的文章。

近三十年,臺灣的散文作者,許多是女性作家。女性善於寫身邊之事,雖然有人認為瑣碎,但是,大致還是中國古文一脈相承的習慣。文章本來是此身,離開此身並無文章,細小可以擴大,瑣碎可以整合,《陳情表》、《赤壁賦》也都只是身邊之事,卻可以抗懷千古。人情之常,只繞在己身,使容易瑣碎,一旦擴大了,也可以是〃物與我皆無盡也〃的包容與闊大。

張曉風、席慕蓉、愛亞三位女作家,把她們的文章集為一集,名為《三絃》,囑我為序。我於三位皆只是慕名,讀曉風的文章時,白己還是學生,慕蓉是最近才熟起來,愛亞連面也沒見過,真怕這樣寫序要糟蹋了這些好文章。從〃爾雅〃送來的校對搞,我細細讀了一遍,想到中國的散文傳統,想到這傳統在〃五四〃以後的發展,這本《三絃》中許多簡短而寓意深長的片段觸動了我。曉鳳的許多篇使我想到段成式的〃酉陽來記〃,記事與哲理之間,似斷似連,很耐人思索;席慕蓉則近於散文詩,有趣的是她以一種快捷的方法說委婉的感受,似乎是細緻,又別有一種一無隱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