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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白巖松:但是經常住旅店,甚至你會說要把世界上100家非常有名的旅館都給住到,這種流浪的感覺,包括17歲會從臺灣的南部到臺北,27歲會去美國,37歲會從美國回臺灣,47歲會去香港,如此一種流浪的感覺,有沒有內心希望它停下來的這種衝動?

陳文茜:我想停不下來吧,這就是我的人生,你知道有一些人他就是天生註定很多事,像我就是,從你剛才問我的幾乎每一個問題,我後來知道我回答的樣子其實引起我在討論問題時候的障礙,可是我天生如此,我也知道說我這樣子做政治工作,對抗這些財團,或者某些事情,或是臺灣執政黨,老是這樣子跟人家無法妥協,對我是不利的,可是我命運就是如此。很大的問題不是你想要流浪,很大的問題是你覺得你停滯了,我特別不能忍受那種整個人生命停滯的感覺,你就覺得你一下就老了,人會覺得老,不是你的歲月,而是你停了,那個鐘停掉了,我這幾年就很強烈的感覺我的鐘停掉了,所以我需要去香港,再從香港到大陸去,我需要在那個地方找到一個新的青春,新的生命,鍾又可以有重新動的動力。

容易迷戀“歷史性”

白巖松:如果有一天在我們還都沒有年老的時候,甚至比我們想象的要快一點,海峽兩岸的問題得到了很好的解決,並且是雙方都接受了,你會熱淚盈眶嗎?

陳文茜:會啊,我看連先生到北京去,就已經是了,我其實是一個很容易被歷史,歷史性,historical這個英文,就是你很容易對“歷史性”這三個字迷戀,會被那個東西感動。所以我到北京去會感動,在上海的黃浦江你想到當時黃浦江外灘怎麼起來,日本人進來,國民黨最後還要把軍隊撤走,那條江有多少悲劇,你就會很感動,就是說“歷史性”這三個字對我的召喚好像超越常人,有一點魔幻的,好像魔術,一按,你的眼淚就會掉下來。

寫文章會讓自己很平靜

白巖松:有的時候在做政治的時候,要跟別人吵,要跟別人罵,甚至要拍桌子等等,但是你經常會寫文章,這個文章是不是你的降落傘?

陳文茜:我不拍桌子,我幾十年從政沒有拍過桌子,也很少大聲罵人。寫作,你知道我寫的很多作品,像我寫一篇文章很有名,叫《女人夕陽情》,是一箇中年女子,我當時住院出來,被抓到“立法院”表決,後來吵架,我就寫寫寫,它有點像和尚在唸經,心情就一邊寫一邊好,好好休息就很平靜。

白巖松:非常像季羨林,季老曾經跟我講過,他說他的好多文章是開會的時候寫的,這個耳朵聽著,這個耳朵傳出來的是自己要寫的東西,草稿就打完了。

陳文茜:人生最怕格局小(8)

陳文茜:反而特別平靜,在亂世裡頭,像《西線無戰事》他們怎麼寫出來的,在戰壕裡頭寫,回到家鄉,看著馬鈴薯,沒有戰事就寫不出來。你對和平的渴望,戰亂中特別強,真的戰亂結束的時候,那個和平就沒那麼美了,你知道吧。

白巖松:寫文章對你來說有多重要?

陳文茜:你好像拿了一個筆桿,然後就覺得我還在,然後好安靜,我不受外界影響,我自己在那個地方跟自己對話,所以在這個時刻寫文章,它是你的一切,家庭、親人、情人、愛人一切,然後在那個裡頭你有一種,你知道嗎,你就會得到很大很大的平靜,說不出來的。

希望未來我的墓碑上只有三個字:陳文茜

白巖松:最後一個感覺,我個人的感覺,可能文茜會因為節目,會因為從政的歷史很長,可能會被很多的人用各種各樣的詞彙去羅列,可是今天我們聊天完了之後,我最大的一個詞彙是,也許可以把“詩人”這樣的一個在臺灣已經很稀少了的詞給你,會不會對?

陳文茜:希望如此,希望如此,我最怕被人家擺一個牌子在前面,好像做政治評論家,好像我很難抗拒這個ti-tle,可是有一個說法供你參考,他們說,哦,有一次有一個人說如果我死的時候,他就會這麼幫我寫墓碑,他是楊照,一個文史家,他就是一個詩人,他就說我是一個無法歸類的人,ok,好,然後我就跟他說,我的墓碑就寫陳文茜就好了,既然無法歸類,你就把她歸成一類,這個類就是她的名字,這樣比較簡單。

白巖松:我覺得政治可能是你一種寫詩的方式吧。

陳文茜:對我來講,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叫《旅行是一首詩》,不過我的詩跟李敖不同,我的詩是屬於蒼涼感的,李敖的詩是打油詩型的,他的政治也是嘻笑怒罵,是打油詩型的,所以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