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讓莫語涵覺得有些奇怪,那不是對一個普通病人的探訪者該有的眼神,但究竟是哪裡奇怪莫語涵也說不上。原本盤旋在她心中的不安再一次擴大。
在她愛他的那段時間裡,她希望他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在她恨他的那段時間裡,她曾無數次的詛咒他諸事不順,最好不能如意。可是當這個意外突然發生時,她的腦中竟讓過一個異常詭異的念頭:如果這個承受著她愛恨雜情的男人突然不在了她會怎麼樣?
她想,或許會害怕吧。害怕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讓它既愛又恨的感情寄託。想到他或許會消失,她的心房彷彿也被掏空了,那種空洞讓她的不安一點點轉化為無窮無盡的悲傷。
電梯門在莫語涵的眼前徐徐合上,她衝過去死命的按了數下還是無望的看著電梯的指示燈一點點的上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陡然焦急起來,竟然再等不及一趟電梯,直接轉向旁邊的樓梯間。
四層樓不算高,但是莫語涵卻像爬了很久很久,在此過程中,她的勇氣隨著力氣一點點的流逝。她害怕看到他生龍活虎毫髮無傷的樣子,她害怕看到他見到她時詫異的眼神,她更害怕他不省人事沉睡不醒,害怕他從不知她來過
良久,莫語涵輕輕的敲了敲門,沒人回應,門卻受到外力微微的敞開了一條縫隙。
莫語涵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窗子半敞著,薄薄的白色窗簾在門開啟的一瞬間被冷風吹了起來,午後的陽光和煦的鋪照在窗前的床鋪上。
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是白色的,白得幾近透明,白得一塵不染,白得讓莫語涵心慌。
莫語涵有些失神的看著這房間內的一切,與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本該半倚在雙上的傅逸生並不在房間內,床上沒有人,被子被整齊的摺好放在床頭,床單很平整,幾乎沒有一個褶皺。房間內沒有堆滿鮮花,哪怕床頭也沒有一捧,桌上空空蕩蕩的根本沒有凌亂的檔案這裡沒有一絲屬於他的痕跡。
莫語涵後退一步,看了眼房間號,她沒有記錯,確實就是這間病房,可是這裡根本不像有人住過。莫語涵想起那小護士的詫異而探究的眼神,她隱約覺得心底的某一些猜測正被一點點的證實。
“語涵?”
聽到這個聲音,莫語涵心中先是一驚,緊接著雜陳百味也全數變成單純的喜悅。她回過頭正見傅逸生穿著條紋病號服站在陽光中朝著他微笑。
傅逸生的眼中寫滿了驚喜,顯然沒想到她還回來看他。
那天在莫語涵家樓下分別後,傅逸生從未感到過那樣的心痛與挫敗,他想要發洩,卻也不想被人看到他軟弱無力的一面,所以沒有約任何人,他一人在酒吧泡到很晚。不想回家的路上竟然出了車禍,結果非常慘烈,Q7已經報廢,好在沒出人命。
車禍過後傅逸生一直行動不便,偏偏禍不單行,公司新接的專案也進展得很不順利,傅逸生生病住院還要遠端遙控公司的事情,好在就在昨天那個專案終於步入正軌。這樣一來便一直沒有時間通知莫語涵。今天雖然閒下來了,但傅逸生也打算出院了,正好也無需莫語涵知道了,免得她擔心。可是他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找來了。
莫語涵定了定神打量傅逸生,除了右手臂打了石膏其他似乎都還正常。
“沒死就好,那我走了。”
“你在擔心我麼?”傅逸生的眼中出了期待還隱隱含著笑意。那神情就彷彿這段時間的天氣,陰霾許久,終於在今天下午見了陽光。
莫語涵回過頭不屑的輕笑一聲,“一點不好笑,我只是關心你死後遺囑怎麼寫,那是我爸的公司,你手上那股份是莫家的,希望你到死都記清楚!”
說著莫語涵就沉著臉欲往外走,卻被身後人猛的拉了回去。莫語涵只覺的額頭一陣疼痛,她已經結結實實的裝進了傅逸生堅實的胸膛。
傅逸生僵著一隻手緊緊的擁抱莫語涵,嘴唇在她的額角處親了親,“語涵,出車禍時我真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當時不怕死,我只是不甘心,我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我不甘心最後一次見到你時還沒能讓你消氣,不甘心還沒看到你幸福就離開。”說話間,傅逸生頓了頓,“但如果要把你的幸福交給別人我不會放心,你的幸福還是由我來給還有,我不甘心我們唯一的一個孩子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人世又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的離開,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還沒有機會彌補,如果未來有機會,我們一定要後很多孩子”
傅逸生還想說,莫語涵卻已聽不下去,她用力的扭動了幾下想掙脫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