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廷琰被顧夕一連串的“好”字弄得沒了脾氣,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
思忖良久後他才憤然道:“阿夕,你說阿瑜她究竟想要什麼?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顧夕冷笑道:“她想要什麼你還不清楚,無非就是她的兒子得到那把椅子,她做個實打實的皇太后。至於她想做什麼,呵呵……”
無非就是把曾經讓她嫉恨過的,有意無意中的罪過她的,過得比她風光的人全都踩在腳下,任憑她隨意糟踐侮辱。
當其衝的自然就是她這個大嫂。
這一陣冷笑讓裴廷琰有些毛骨悚然,三伏天兒里居然感到了一絲寒涼。
他有些頹然道:“明日一早我便吩咐裴旺去遞帖子,早朝後就去和娘娘談,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錦程就這麼毀了。”
顧夕道:“不是我喜歡潑你冷水,我覺得侯爺還是做足準備為好。”
裴廷琰眉頭一揚道:“你覺得娘娘會一意孤行?”
顧夕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我甚至覺得你明日都未必能見得著她。”
裴廷琰的濃眉重新擰成一個疙瘩,妻子的話並非空穴來風,阿瑜早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聽得進去他話的妹妹,如今她的路數他根本弄不清楚。
只能盡力去勸服,實在不行的話……他也只能先顧自己一家了。
顧夕不想再談論這些糟心事兒,給裴廷琰倒了一杯涼茶遞過去:“鍾離姑娘你也見到了,如果沒有意見的話我過幾日就託人去湖州提親。”
裴廷琰有些意外:“這麼急?”
顧夕道:“這幾年你每每提到錦程的婚事就著急上火,前些日子還有報怨遲遲沒有孫子,怎的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倒還嫌我急?”
別以為她看不出他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對鍾離傾心有些不滿意麼!
裴廷琰也不隱瞞,啜了一口涼茶道:“終究是輩分……咱們總也得多替沅兒想想。”
顧夕剜了他一眼:“少拿那些藉口來搪塞我,你不就是覺得鍾離世家如今離朝堂太遠,難以成為咱們家的助力麼,實話對你說,撇開我真的是看中傾心這孩子、她又喜歡錦程的緣故,這一點也是我想為錦程求娶她的原因。
咱們家已經太過惹眼,如果錦程的妻子再出自重臣勳貴之家,陛下肯定會越忌憚。
更何況……你總不會認為皇后娘娘做的那些個事情能瞞一輩子吧?咱們真是泥菩薩過河,早些抽身為妙。”
裴廷琰捋了捋頜下的鬍鬚,心中愈煩悶。
鍾離世家歷史久遠,在前朝就是久負盛名的清貴門第。
鍾離老家主,也就是先福王妃的祖父曾經做過帝師,當年也是權傾天下的重臣。
但到了先福王妃的父親這一輩鍾離世家選擇了隱退,這幾十年家中的子弟已經很少出仕,京官更是一人皆無。
鍾離世家的嫡長女做了福王妃這件事兒算是個異數。
據說當年老家主是根本不同意這門親事的,最終還是捱不住福王的厚臉皮才不得已讓孫女嫁入皇室。
可惜最終卻也沒能得到什麼好結果。
兒子娶了鍾離傾心,家世人物上倒也般配,只是鍾離家的那個不成文的規矩……
有嫡子不許納妾也就罷了,連沒有嫡子也不許納妾,這是不是太過苛刻了?
福王殿下的例子活生生擺在那裡,萬一……真不是他愛說喪氣話,錦程這輩子莫非也要那般孤苦?
他裴家勢力是不小,但比起皇室來算得了什麼?
先帝和太皇太后都拿福王沒辦法,他裴廷琰真沒那麼大的本事。
顧夕輕嗤道:“我說你還真是……前兒還感慨小王爺像福王殿下一般專情,咱們女兒真是有福氣,怎的輪到自家兒子就不一樣了?人吶,有時也要多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別人家的女孩兒也是如珠似寶一般嬌養著長大的,同樣也不喜歡女婿朝三暮四。”
心事被妻子一語道破,裴廷琰老臉微紅,訥訥道:“阿夕,你別總拿這些事情……那些人不早都被打了麼……”
自從那次豆豆生氣並且說他討厭之後,裴廷琰就把那些小妾全都遣散了。
這一舉動讓他贏得了女兒的幾個笑臉,雖然還是比不上元宗之但也是一個不小的進步。
但在妻子這裡卻收效不大,似乎那些小妾就是可有可無的玩意兒,即便他身邊已經乾乾淨淨,她看他的眼神永遠也回不到十年前。
顧夕正色道:“不和你扯這些了,傾心是老來女,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