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大周朝迎來了永泰四年。
大地解凍,萬物復甦,到處都是一派生機勃勃。
這個冬天遼東異常溫暖,剛二月底就已經覺不出寒冷,好些身體強壯的年輕人迫不及待地脫下厚厚的棉襖換上了夾衣。
因為很多年沒有大規模的戰事,東寧衛比前年豆豆來的時候越發繁榮了。
進入三月之後天氣更加暖和,在家裡捂了一冬的人們紛紛走出家門踏青賞春透透氣。
尤其是有田莊的人家,做父母的耐不住孩子們的乞求,都帶著他們去田莊玩耍,順便安排一下今年的春耕。
如今竇家的日子過得越發好了,田莊鋪子添置了好幾處,宅子擴建了,家裡的僕從也比從前多了好幾個。
竇華笙和竇華筇兩兄弟也早就吵著要去田莊。
元蕙一來忙著鋪子裡的事兒,另外也覺得男孩子不能太慣著,一直沒能成行。
到了三月中旬竇大勇休沐,兩兄弟再也待不住了,纏了父母一整日才得到了滿意的答覆。
第二日一大早,元蕙和趙媽媽還有小艾幾個乘馬車,竇大勇帶著兩個兒子以及四名隨從騎馬,一家人往北出了東寧衛。
竇華笙身材高大,很快就滿十一歲的他已經長成了一名濃眉大眼,相貌很是端正的少年郎。
今日他身著一襲藏藍色的騎馬裝,坐在高頭大馬上顯得十分精神。
他七八歲的時候就能獨自一人騎馬,如今更是騎術了得,夫妻倆個根本不擔心他。
但對於還不滿六歲的竇華筇而言,最小最矮的馬匹也顯得太過高大,騎在上面兩隻腳根本碰不到馬鐙。
竇大勇心情很好,很有耐心地把小兒子抱起來放在身前,竇華筇高興得一雙眼睛圓滾滾,興奮得一個勁兒尖叫。
小艾幾個年紀才得十幾歲,一路上掀開車簾子貪看大好的春光,嘰嘰喳喳笑個不停。
趙媽媽卻只顧低頭做針線,略微有些顛簸的馬車的絲毫影響不了她。
元蕙伸手拍了拍趙媽媽的肩膀,笑道:“難得出來散散心,你就別忙活了。”
一面又把她手裡的針線活拿起來看,原來是一件粉紅色的小肚兜,上面繡的是一幅魚戲蓮葉圖。
元蕙心裡一動:“好精緻的活計,這是繡給……”
她想說豆豆,卻又忍住了。
一晃又是兩年不見,一想起小姑娘來心裡難受得很。
趙媽媽笑道:“就是繡給姑娘的,奴婢也知道如今她長大了,眼光也高了,肯定不喜歡從前的花樣子。
偏奴婢身邊又沒有什麼新鮮花樣,這還是那一日向劉太太討的,她也是京裡的閨秀,她那裡的樣子姑娘說不得會喜歡。”
元蕙把小肚兜放進趙媽媽的針線簍子裡,心裡酸酸的。
她的小姑娘馬上十四歲了,也不知道伯母和二堂兄會給她定什麼樣的親事。
“娘——”她正想著,竇大勇打馬來到車窗邊,肥筇筇捏著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塞了進來。
他一張肉乎乎的小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容:“娘,你看這花好不好看,是筇筇給您摘的。”
竇大勇一張臉全黑了,明明是他摘了討好媳婦兒,怎的就被這臭小子搶了功勞。
元蕙接過桃花白了竇大勇一眼,又伸手捏了捏兒子的肥臉蛋,笑道:“孃的筇筇最乖了。”
竇華筇咯咯笑了起來。
竇大勇輕拍了兒子一巴掌:“臭小子哪兒有閨女貼心,什麼時候你娘再給你們添個妹妹才好,就像……”
竇華笙不知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笑道:“爹爹,這話兒子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了,想讓娘給我們添個妹妹,就像豆豆姐一樣活潑可愛,漂亮懂事,娘,您就答應了吧。”
元蕙一張俏臉紅的不行,啐了竇大勇一口:“自己不像話也就罷了,還把兒子們都帶壞了,你見過誰家的孩子敢這樣和孃親開玩笑!”
本來笑得挺歡實的竇華筇一聽“豆豆姐”,小肥臉垮了下來。
對竇大勇糯糯道:“爹爹,大王什麼時候才回家裡來,她明明說很快就會來看筇筇的,可都好久了也沒有來,她說話不算話。”
竇大勇把胖兒子往身前攏了攏,帶著一絲惆悵道:“爹也想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家。”
本來挺愉快的出行,因為少了一名家庭成員,歡樂的氣氛不免打了些折扣。
趙媽媽手上活計沒了,又見主子們情緒不如方才高,忙岔開話題對元蕙道:“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