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離開後,裴皇后眉頭緊鎖,靠在床頭一言不發。
鳳翔宮看似和之前一樣恢復了平靜,但鄭嬤嬤和尺素卻能明顯感覺出其中的變化。
之前是像一潭死水般沉寂,而現在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皇后娘娘因為當年的事情敗露,小郡主封號被擼一事遭受打擊,幾個月以來的沮喪情緒似乎一掃而空。
很多時候人之所以纏綿病榻,並不全是身體上的毛病,更多的是因為精神垮了,沒有了面對困難的勇氣。
而小郡主離家出走一事,像是給了娘娘當頭一棒,那個不服輸的,充滿鬥志的裴廷瑜又回來了。
看著那雙散發著戾氣的冷眸,鄭嬤嬤和尺素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這樣的娘娘看起來有生氣多了。
起碼她們不用擔心她會不會就這樣頹唐地過完下半生,也不用為她們自己的前途擔憂了。
要知道皇宮不是一個容人關起門來度日的地方,更不是一個可以任性的去處。
哪怕身為後宮之主也一樣,如果不好好把握住手中的權力,覬覦的人多得很。
鳳翔宮永遠都會有女主人,這個女主人卻未必會姓裴。
鄭嬤嬤給裴皇后掖了掖錦被:“娘娘,天氣雖然暖和了,您還是不能貪涼,把身子養好了才是上策。”
如今的天氣哪裡是暖和,分明已經熱得很了,但裴皇后並沒有反駁,吩咐道:“尺素,你讓人去給楚隨傳個話,就說讓她儘快進宮一趟。”
鄭嬤嬤輕呼道:“娘娘,楚隨的藥……”
楚隨厲害不假,可她用的藥實在太過霸道,鄭嬤嬤擔心裴皇后的身體吃不消。
裴皇后冷聲道:“太醫們的藥我吃得還少麼?嬤嬤,現下情勢危急,已經沒有時間給本宮躺在床上靜養了,楚隨一定有辦法可以讓本宮短時間內就恢復常態,至於將來……就顧不了那許多了。”
鄭嬤嬤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娘娘這是準備拿命去拼,而且根本聽不進去勸告。
罷了,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
只盼著楚隨真能讓娘娘好起來,反正自己年歲大了,肯定是會走在娘娘前面的,顧不了那許多了。
裴皇后又仔細叮囑了尺素幾句。
本來這件事情讓鄭嬤嬤去做是最合適的,畢竟她同楚隨更加熟悉。
可之前皇帝陛下罰鄭嬤嬤這一年不準出鳳翔宮半步,這件事情也只能倚仗尺素了。
裴皇后越發覺得捉襟見肘,自己身邊信得過的人太少了。
尺素再能幹也只是一個人,要做的事情卻越來越多,實在是有些顧不過來。
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打算的,莫非是自己那點小算盤被他察覺了麼?
裴皇后強打精神從床上的暗格中摸出一塊玉佩。
鄭嬤嬤越發心驚肉跳起來。
當年的事情她這個乳孃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以皇后娘娘的性情,必然不會被那人牽著鼻子走。
這些多年來娘娘的地位水漲船高,本以為她已經死心了,沒想到……
今日她翻出這塊塵封了十幾年的玉佩想要做什麼?
裴皇后把玉佩攥在手心裡摩挲了許久,臉上終於泛出了一絲笑意:“嬤嬤別擔心,一切都等我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鄭嬤嬤還敢說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裴皇后又把那塊玉佩塞回了暗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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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歆順利離開京城,豆豆要做的事情算是少了一樁。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和霍驍越發忙碌起來。
本該五月中旬就回到京城的霍大老爺一家,因為河間府那邊有公事耽擱,直到六月初二才回到京城。
縱然霍驍不怎麼待見自己的父親,還是不得不騰出時間來親自去把他接回了定北王府。
因為霍大將軍也在府裡,他不得不賣祖父一個面子,勉為其難地陪伴了霍大老爺幾日。
豆豆那邊也忙,心情卻是大不相同。
因為她心心念唸的師傅到了。
不僅僅是伊婆婆,連梅仲歸也被她強逼著一起來了京城。
遺憾的是梅念伊並未一同前來,大約到豆豆和霍驍大婚時才能趕到京城。
畢竟梅家的生意做得實在太大了,作為掌舵者的梅念伊,偷個空閒來京城參加豆豆的婚禮都不容易,怎麼可能在京城裡一住就是幾個月。
豆豆本想邀請師傅和師公住進靖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