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蠻。”趙相如聲音低沉,顯然受了情緒影響。
小蠻正在收拾太后的行裝,看見她手上的甲衣,知道太后又想起那人,心中跟著難受,卻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壓了壓喉頭的哽咽道:“奴婢在。”
“將此物帶上。”
“諾。”
這是龐澈的甲衣,她要穿在身上征討秦國。龐澈若地下有知,也請以此衣為眼,看她如何為他報仇雪恨。
“太后。”殿中的下人站在內室門外稟報道。
“何事?”
“大王來了,已到殿外。”
趙相如想著雖然是秘密發兵,但趙王必是知道此事要來送行的,便出門對那宦官道:“快請進來。”
“諾。”
這邊宦官剛出了殿門,那邊趙王就已經抬腳進來,可見是已經聽到了裡面的聲響。趙相如不施粉黛釵環,站在內室門口,姿色天然。面上隱有愁容,眉眼間比之平時的狠辣卻多了一分泫然欲泣之感,看在趙王眼裡,這母后不似尋常的霸氣強者模樣,倒多了一絲風流韻致。
他看得不由一愣,心道大戰在即,母后定是信心滿滿,怎麼會在內室露出愁容?莫不是秦國之戰有變?
趙王看不懂,趙相如卻已經收斂好神色,請趙王入座。這一眨眼的功夫,她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趙義知道不好深問,只當沒看見,問道:“不知母后打算何時啟程?”
“細作來報,羋氏已經殺了自己和義渠王生的孽種,想來發兵就在這兩三日,老婦後日出兵,定能打她個措手不及。”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實在是忙,晚上回來只擠出這一千字,明天把這章節補完。抱歉了
158籍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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籍姑地勢北高南低;西北面為連綿起伏的高山,而東南面即是由北向南奔流而過的黃河。//一山一河為籍姑建立了天然的屏障;黃河在那個年代;算得上是天險了。一旦在敵人面前渡河;會使得陣型混亂,一旦此時敵人趁勢攻殺;則極容易導致大軍潰敗,因此從未有人敢犯這種兵家大忌。這也是為什麼秦人雖然在邯鄲之戰後面對數十萬趙楚魏三國聯盟,卻依然可以牢牢守住河西一線的原因。
月明星稀;寒鴉在山林的枯枝間“哇——哇——”叫了數聲後飛離了枝頭;籍姑城一切如常;城頭巡防的軍隊點著火把交錯巡視著,一切有條不紊。六里外潛伏在黑暗中的趙軍騎兵和弓弩手們嚴密地觀察著城頭的一舉一動,連火苗的一個跳動都不放過。這支龐大的軍隊軍規極嚴,除了偶爾有馬的動靜外,竟連一絲聲音也無,足可見其素日訓練的嚴苛。
趙相如抬頭看了看快要落下的月亮,對著身旁的褒成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褒成小聲道:“剛過子時。”
西天的月亮被烏雲籠罩了一會兒,又露出臉來,灑下一片清輝。
“弓弩手的燈油和火石都備下了嗎?”冬日的月亮越發淺白,月下趙相如的臉也是一片煞白,加之她臉上的戾氣,如同地獄復仇的惡魔一般陰冷。
褒成早已是蓄勢待發道:“燈油和火石都已發到每名軍士手中。”
趙相如點頭道:“很好。丑時二刻出發,大軍需小心前進,不可發出聲響驚動城內守軍,違令者立斬!”
“諾。”褒成應下後,傳令兵隨後將太后的命令及時傳達給整支大軍。**每個人都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也知道接下來即將發生什麼,他們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期待著向秦人射出復仇的利箭。
丑時剛過完,城樓上的秦兵早已是困頓不堪。長久以來,籍姑雖然一直有重兵駐防,但從未有大的戰事。近百年來,自秦國變法崛起之後,也從沒有人能夠將戰火燒到河西的秦國本土。雖然秦國作戰有勝有負,但基本都不是本土作戰,對國力的影響自然微乎其微。長此以往,國內的守軍不聞戰事,慢慢開始懈怠起來,自然不如長期征戰在外的軍士警覺。荀且是一名簪嫋,爵位極低,在軍中也不過是名小隊長。他頭上梳著歪髻,穿著甲衣,扛著一柄青銅長矛,手凍得恨不得縮在衣袖中。他回身看了眼自己小隊的軍士,個個眯著眼,打著哈欠,便知他們想的無非是趕緊到雞鳴之時,等著換防回去睡大覺。
他笑道:“都醒醒,丑時才剛過你們便這幅德行,離換防還有一個半時辰,這副樣子若是碰上左庶長巡查,大夥兒都得受罰。”
軍士中最前面一個皺著眉半睜開一隻眼滿不在乎道:“要遭襲也是雲陽遭襲,籍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