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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部分

秦王年歲比趙相如大得多,他和顏悅色地與趙相如說了幾句,趙相如不知他是何用意,便決定沉默應對。秦王見她又突然住了口,更是雲遮霧繞,無法判斷她的真假,只得作罷,悻悻地回了寢宮。

待到蔡澤與秦王彙報牢中拷問狼軍的情形時,嬴稷將情形一說,蔡澤頓時心生一計,陰笑道:“大王,其實此女是誰並無所謂。”

“此話怎講?”

“太后不過是個名號而已,用這個名號威脅趙國,還用管人是不是太后嗎?即便趙國不同意用城池換取太后,我們只需在天下人面前讓別人親口指認她就是趙太后,那麼趙國就顏面掃地,而且趙太后的威望也會一落千丈。”

“愛卿的意思是?”秦王似懂非懂,問道。

蔡澤笑道:“微臣有辦法可以讓人站出來指認她是太后,當著天下人的面。”

趙相如一早就被服侍著穿上一件華服,在守衛嚴密地檢查和看管下走出了被關十多日的王宮內殿。她被關進一個木製的囚籠,一輛馬車馱載著囚籠。

秦人難道想將她遊街示眾?

看到此物,這是趙相如的第一反應,等待了這麼多天,秦人最終是決定用羞辱她的辦法來打擊趙國嗎?一旦她在此處遭遇這樣難堪的待遇,國內百姓必然大失所望,而一直蠢蠢欲動的貴族們怕也會趁此機會反戈一擊,自己好不容易在軍中積攢的威望也將就此崩塌。

人心,想積攢很難,想失去,不過頃刻之間。

趙相如捏緊拳頭,仰天閉目,車輪滾滾向前,身子不由自主跟著搖晃起來。她不禁自嘲,照目前的樣子,自己能否保命都難說,更逞論回到趙國重新統兵掌權,若是趙國貴族知道她現在如此落魄必會彈冠相慶,千方百計也要阻止她回國吧。而眼下,她即將面對的,可能是秦人惡毒的羞辱。

囚車慢慢駛出宮外,周圍一路有大批衛士守護左右,以防止有人靠近。沿著御道,囚車駛向市集,周圍的人也越來越多,百姓們不明所以,平日裡囚車中裝的犯人都是衣衫襤褸的賤民,今日不同,囚車中坐著一華服女子,年輕貌美不說,神態舉止優雅從容,一看就是貴族女子。可是自古刑不上大夫,從未有對貴族刑囚的先例,百姓們嘖嘖稱奇,紛紛圍攏過來想要看個究竟。

咸陽的天空湛藍,連一絲雲朵也沒有,趙相如耳邊聽著百姓對自己指指點點,心中悔意叢生,若非自己的輕信和不謹慎,又怎會落到如此地步,還連累龐澈他們一同被捕。想到龐澈,她不禁希望秦人這番舉動是將她送去與龐澈關在一起。縱使吃餿飯,和鼠蟻同眠又如何,只要能和龐澈在一起,知道他的安危,便也能安心。

囚車到達了市集一個開闊處,趕車的車伕牽住拉車的馬,讓他停下,同時周圍的衛士迅速站好,而一路追來的百姓則被欄在了幾十米外的地方,不得靠近。

廣場上立了不少柱子,而蔡澤早已等候在這裡。他笑眯眯地走到趙相如的囚車邊,摸了摸唇上烏黑油亮的兩撇小鬍子道:“太后一路可還辛苦,不知咸陽與邯鄲相比繁華幾何?”

趙相如聽到這般陰損的聲音發自內心的厭惡,幾乎讓她嘔了出來。她怒視一眼,並不作聲。

蔡澤哈哈一笑道:“哎呀,是外臣疏忽,邯鄲年初被燕國所攻,雖未城破,但處處斷壁殘垣,繁華不再,自是無法與咸陽相提並論。”

他這樣的自說自話趙相如根本不想搭理,連眼皮都沒抬,盯著籠牢下方墊的稻草,不知在想什麼心事。

蔡澤討了個沒趣,摸著鼻子笑了笑道:“太后在宮中待得久了,難免憋悶,今日正要處決一批死囚,邀太后一同觀禮,也好為您解悶。”

趙相如微怔後猛然抬頭,目光如電射向蔡澤,他話中的意思讓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而廣場的另一邊幾十輛囚車緩緩駛來,百姓紛紛讓開一條道,望著這些籠中的人,一片譁然之聲。

狼軍將士被單獨關在各自的囚籠中,這些昔日的勇士如今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除了龐澈以外所有人都是面目全非。破爛的囚衣上和著暗紅色的鮮血,只要稍微一動,肉就會從身上齊刷刷剝落,白色的腿骨清晰可見。蔡澤每日用不同的刑罰拷打他們,為了保證他們不至於被輕易弄死,他命人掘開狼軍的嘴強行餵食。很多人死死咬緊牙關,寧願絕食而死,蔡澤惡毒地將他們的牙齒全部敲斷,灌下米湯。

現在的景象讓人根本難以聯想起之前桀驁驍勇的狼軍,蔡澤摧毀了他們的身體,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一句有價值的資訊,狼軍的集體沉默讓他不甘,他尋找到了新的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