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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人也不發話。靜靜地坐著。忽然門簾又無風自蕩,四名灰衣老僧,雙掌合十,魚貫而入,在一張桌子旁坐下,更不發話。那老爹、阿笨,阿福正錯愕問,只聽又是一陣急蹄聲,馬急止,幾乎在馬止長鳴之際,兩名老道羽衣高冠,背懸長劍,飄然而入,幾乎下盤不動,一入店門,見到四僧,長長一揖,四僧也連忙合什,唱了一個暗為禮。
這時候,店內又走入了一人,這人一身錦衣,態度雍容,叫一壺酒,逕自斟飲;這時店外老遠就響起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步的,既不快,也不慢,聲音沒有減弱,也絕不增強,慢慢走到店門,“颶”一聲掀起了布簾,走了進來,在錦袍大漢的對面坐下,也是一言不發,自斟自飲。要知道這人腳步聲如此沉重,內力必高,在數十丈外,腳步聲便沉若行雷,已屬難得,而來人不因行近而使步聲疊增,仍保持一樣,這份內力,就更加不可思議了。那對青年男女,男的抬頭,向這重步而入的黑袍客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女的卻猛抬頭,凝睇向錦袍大漢,同時間黑袍客與錦袍大漢也抬目,向這一男一女望來,四人眼睛裡忽然神光暴長,各自低頭喝酒。
那老爹、阿福及阿笨,幾時看過在這樣一個活見鬼的冬夜裡,竟來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客人,心中正大呼詫異的時候,又有四名頭陀,忽然閃入,來勢之疾,無可形容,眼看四人就要撞上一面大桌,老爹正叫得一聲,那四人卻不知怎的,突然變得好端端的各佔一席,那老爹才吁了一口氣,只覺今晚真是邪門。
在這之後,客店內又來了四個金衣壯漢,六個武林豪客,又相繼走入客店之中,一時之間,老爹和阿福、阿笨三人,忙得不可開交,而這後來的十人,談笑之間十分無拘無束,雖仍似各懷心事,但還不如最先人店的一男一女、斷臂兩人。七名胸雕“復仇”大漢、四名老僧、兩名老道以及錦衣。黑袍兩人和那四名頭陀神情凝肅,這十人大笑大鬧,大飲大食,除那四名老僧、兩名老道及那青年男女外,各人臉上都顯厭煩之色。
這時店內的位置,已完全坐滿了,忽又一陣喧譁,店外人聲嘈雜,阿笨幾時見過這種陣仗,不禁苦笑道:“我的媽呀。”阿福走前去跟老爹說:“老爹,今日生意過後,您老就多賞給阿福幾個錢啦。”
老爹用手輕拍著阿福的頭,催促而憂心地道:“去,去,去,快去幹活兒,我老爹看這些人員怕都不是常客,得罪了只怕店都砸了,還要少給你串錢兒哩。”
說著時,門外的人已走近店門,兩名大漢首先掀起布簾,一個打扮得一身華貴綢服的少年公子,笑嘻嘻的走了進來,一進來即掩鼻道:“這店兒好臭。”
那掀簾的大漢笑道:“公於就屈就一些,先歇歇,待冰結時好上路。”
另一名大漢則陪笑道:“咱公子乃京城第一才子,哪個地方沒有去過?這等小店,能獲公子光臨,不知是幾生修來的福了。”
那公子哥兒拿著玉瓷鼻壺,用手抹了一抹,在鼻子上吸了一吸,滿不在乎的大模大樣,走了進去,後面竟跟著十八個人,有老有少,臉上不是阿諛,便是乖戾、狠瑣的神色。那為首的公子,樣子還不難看,但十分女兒腔,又自以為樣子清俊,裝模作樣,裝腔作態,令人舌酸肉麻。
這二十來人,進了店內,見店裡已坐滿了人,這公子哥兒背後的一名背插虎頭鐺的大漢便吼道:“咱們白帝城大公子常無天常公子來了,你們還不迴避,不知死麼?”這大漢嗓門也挺大的,喊了幾聲,卻無人抬頭看他一眼,這大漢仔細一看,只見店中諸人神色肅穆,這狐假虎威之徒,竟嚇得再也沒敢出聲。
只聽見那身著綵衣的少女向那頎長朗俊的青年笑盈盈地道:“這公子打扮的人,是白帝城富豪之子,叫做常無天,他為富不仁的父親替他請了幾個有名的護院,也學了一身武功,但這種人從不好好下苦功學武,所以武功有限,倒是作惡累累”那少女娓娓道來,那少年不住點首。
這一來,店中的老爹、阿福、阿笨都替這倆捏了一把汗,因為那少女旁若無人的談話,那常無天已聽到了,大怒回首,眼前一亮,竟是如此一位天仙化人的美女,當下見色心開,怒氣頓消,嬉皮笑臉他說道:“小娘子,好哇,你說我功夫不濟,來來來,回去給公子我練練功夫,你就知道公子我的‘功夫’,嘿嘿嘿,是好還是不好了”
那青年猛向常無天一望,目光煞氣畢露,那常無天倒是被唬了一跳,常無天身旁的五個身著紫衣的猛漢向常無天壓低聲音道:“常公子,這孃兒咱兄弟替你拿下,殺掉那男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