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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竟然穿著聖上的貼身衣裳,不免多看一眼。

趙慎卻不願阿昭這幅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樣被旁人多看,蹙著眉頭問什麼事。

張德福連忙收斂心神,畢恭畢敬道:“東太后晨省唸經,小皇子不停哭,哄不住,叫把孩子抱回來。”

“嚶嚶……麻、麻……”身後果然傳來幼兒稚嫩的低泣,應該是哭了很久,啞啞的,惹人心疼。

趙慎看了阿昭一眼。

阿昭連忙繞出屏風,將沁兒抱進懷裡。

沁兒撲過去,把小臉拱在阿昭的胸前,小短腿兒不停地蹭。阿昭親他,請求他原諒昨日的冷漠。

她對孩子的珍愛簡直和那個女人一模一樣。

趙慎長眸半睜半闔,眯眼看著阿昭的側影。這個啞婢,她就好像憑空降臨到自己的身邊,從前那麼多年,他都沒有注意過她的存在……這世間的夙緣也是奇怪,非要等到一定的時間,等到一個人去了另一個才會來。

趙慎對阿昭說:“這一回朕要你心甘情願,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阿昭步子頓了一頓,抱著沁兒走出永樂宮。

才不過清晨卯時,那紅廊上並無幾多人影。冷風蕭蕭的,夾雜著雪水的溼氣。

阿昭抱著沁兒,這孩子哭了一夜,終於才在她的懷裡安心睡著。

老太監在前面走,半彎著噶瘦的背,不時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老德子,老德子,快來玩騎駱駝!”五歲的阿昭扎著小雙鬟,穿得一身紅紅的,笑得像一朵花。

張德福把她駝起來,她真是調皮,一邊騎,一邊用雞毛撣子敲他屁股:“駕,駕!等我長大了,還叫你駝我的小公主!”

那時候的張德福還沒有這麼老,他伺候了太皇太后一輩子,末了又跟了新主子,他不管主子的好壞,反正他已經步入暮年。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忠心。

——張德福回過頭來:“走啊,你這個啞巴,皇上對你也真是夠縱容……除了司徒娘娘,沒第二個。”

阿昭比著手勢說自己一個人回去,不要他送。

張德福就絮絮叨叨地走了。

“嗖——”阿昭才要邁步,忽然面前卻伸出來一隻匕首,寒光凜冽地從她脖子上橫過。

是一名蒙面的勁裝男子,穿一身黑。阿昭不認識,害怕不敢動。

“進去。”他冷冷地命令著,聲音很年輕,二十出頭。將阿昭抵進兩間廂房中間的陰影裡,那外面有柱子遮擋,旁人輕易看不見,然後便去下臉上的黑布。

劍眉深眸,鼻樑窄挺,面板小麥色,是個俊秀的年輕武士。

阿昭尚不及推搡,忽然就被他一把攬去了懷裡。他的衣裳上都是寒意,應該是在這裡等了一晚上。抱著阿昭,扣得那麼緊,身量沒有趙恪高,卻更加硬朗。

他說:“阿桐,原來你在這裡!韋伯死的時候,我去找人幫忙,回來你卻不見了。我到處找你,以為你被人拐去,怎麼也想不到你會進了宮!”

什麼韋伯?

當年死在路邊的難道不是青桐的父親嗎?

阿昭沒說話,推開男子的肩膀,比著手勢問:“你在說些什麼?你是誰?”

獨孤武很驚訝,他的眉頭糾結起來,頃刻又變成心疼和憤怒。這是個不懂掩藏心思的男子,尚且乾淨。

他撫著阿昭的肩膀:“阿桐,我是你武哥哥,你不會說話了?他們把你怎麼了?……不對,是他把你怎麼了!”說完便上下打量起阿昭的身體,聞見她身上有男子的氣息,又氣得說要去殺了那個姓趙的皇帝。

阿昭不想在他面前說話,依舊用手勢告訴他,是自己自願的。

獨孤武生氣起來,劍眉凝成一道川:“傻瓜!你忘了司徒家的仇嗎?十一年前,是他們司徒家的男人衝進我們的家園,殺了你的阿爹和我的父親母親!他們要殺赫奴人,卻連善良的牧民都不放過!如果不是韋伯將我們藏起,又如何一路風餐露宿逃到中原?如今他們滅亡了,你卻又去陪他們的皇帝!”

……

肩膀被扳得生疼,阿昭木木的,忽然覺得腦袋好亂。

十一年前,十一年前不正是漠北遭遇突襲的那一年麼?趙慎將她抱回營地,哥哥們當晚便血洗了赫奴人的部落……所以青桐是被誤殺的遺孤嗎?流落街頭,恰認出自己,便不打招呼離開了獨孤武。

冤冤相報何時了。阿昭比著手勢:“所以,這些年,你的目的就是為了報仇嗎?讓司徒家不得好死?”

“是!我到處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