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山鷹沒打斷對方,故事從頭講,聽著才有意思。
“三十年前,我跟我弟弟周濤,開始練武,那時候練家子比現在多,有個燒餅,就能教你好些東西,如果你能帶個豬蹄過去,老人家那叫一個歡喜,我和我弟弟拜了個師傅,我們那師傅就好這口,就喜歡肯豬蹄!”
三十年前的往事,現在說起來好像依然歷歷在目。周海沒說他師傅是誰,也沒說學的什麼功夫,他只說故事。
“那時候,我師傅他老人家在附近還算有些名氣,不過人死的早,沒享上什麼福。”
話有些沒頭沒尾,可崔山鷹卻沒介意,只要他說,崔山鷹就能聽!
“因為跟著師傅學了點東西,再加上年輕氣盛,那時候身上也帶著股子虎勁,十幾歲的時候,一言不合就把人打傷了,當時我和我弟膽子都不小,也沒想著要負責任,兩人一合計,夜裡就從老家跑了出來,到了津天衛,在津衛一待就是幾年。”
崔山鷹點頭,笑著說:“津衛的拳師,在北方那是數得著,北方拳種彙集於此,有名的拳師更是多不勝數,聽人傳聞最巔峰的時候,津天衛的拳館武館多達八十幾家。”
周海愣了下,看著崔山鷹眯眼笑著道:“沒想到崔少還知道這些,沒錯,當年津天衛武館最多的時候,有八十多家,習武的人如果過江之鯽,數不勝數,高手如雲,紅極一時。不過那都是差不多百年前的事情了,到現在還存活著的武館,應該沒有幾家了。國術沒落,肯吃苦學武的人不多了!”
崔山鷹嗯了聲:“是啊,肯吃苦學武的人不多了。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再下去百年,不知道會不會都被人帶進棺材裡去,什麼都剩不下了。”
“呵呵,這個誰知道呢,那回事輪不到咱們操心。言歸正傳,繼續說我的故事。三十幾年前我們兄弟就開始練武,二十幾年前,我們兄弟二人已經習武十年,那時候我二十三四歲,我弟弟周濤還不到二十歲,都是熱血方剛的時候。”周海笑著道。
對於自己和弟弟周濤習武,周海到一點沒有要隱瞞的樣子。
崔山鷹等著他往下說,腦子裡卻在想,周海跟自己說這麼多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只是因為自己那莫須有的身份?應該不是,這是一隻老狐狸,沒那麼容易上當的!
“當年津天衛出了個牛人,名字很少有人提,只知道他手上拿著兩把鋒利小刀,找人決鬥,只畫圈,玩狠的,廢人斷筋是常有的事情,偏偏手快,刀狠,翻遍了整個津天衛能治住他的人都不多,有次跟人鬥小刀,身形一晃,對手已經見不著了他的影子,等找著人在背後還要動手時,拿小刀的人嘿嘿笑著說,你眉毛都沒了,再動可就不剃你眉毛,割你喉了啊。當時看著的人多,名聲也就傳出去了,也是從那時候,這人得了個外號叫‘鬼削眉’。意思是比喻這人身如鬼魅,刀快如影,把人的眉毛削光了讓人都察覺不到!”
崔山鷹坐在那裡聽著,對於老輩子武行人的傳聞,他也不陌生。有些東西或許是誇大,可誰又敢保證不是真的?你沒見到,沒得到,沒練到,不見得別人就得不到,練不到。
真的東西不是沒有,只是你見識太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位叫‘鬼削眉’的老師傅,就是方晨剛的師父吧?”崔山鷹輕聲道。方晨剛的小刀,身法,崔山鷹都見過,只是方晨剛體型太胖了點,如果能再瘦下來百斤,說不定人會更快,哪怕以他那個體型,方圓之中,兩米之內,手中刀也玩神兒了。
不過死的有些慘,小刀上那些‘手藝’,怕也只能帶著到下面去給閻王爺欣賞了。
這都是好東西啊,只是沒留下。方晨剛能把小刀玩到那種地步,肯定有自己獨有的東西,一樣的東西,一樣的練法,出來的東西都未必是相同的,因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人適合這樣練,有人卻適合那樣練,一樣的手藝,卻不見有一樣的竅門。
周海嘆了口氣,點頭說:“沒錯,‘鬼削眉’就是方晨剛的師傅,算起來,他還的叫我一聲師兄呢!”
崔山鷹沒覺得有什麼意外的,從周海說起‘鬼削眉’來,崔山鷹就想到了兩人之間或許是這方面的關係,只是不知道里面的因由,師徒為何會反目。
“那位‘鬼削眉’老師傅,下場應該很慘吧?”崔山鷹突然問。
玩火的燒死,會水的淹死,小刀能割削切別人的眉毛,那別人同樣也能削你的。
崔山鷹相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中自有強中手,所以他自負,卻不自大。
學無止境,活到老,學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