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忌,即便殺了。”此時華州刺史李君羨,因他貌美,人都稱他為李五娘,太宗聞之,忌而生疑,齎詔召至半路殺之。又傳旨各處搜求,凡有姓武,或縣名武,名字涉於婦人類,盡行誅戮。
李淳風知屈殺多人,連忙奏道:“陛下勿殺害眾人。臣前日所奏,上達天意,不敢有誤。武氏乃宮中武氏也,望陛下去之。”此時太宗正當錦帳歡娛,鴛枕取樂,怎肯將武氏貶殺,便道:“卿既能知未來天意,可曉得今科狀元是誰?”李淳風道:“陛下暫停一日,臣當魂遊天府,便知分曉。”太宗准奏。
是日,李淳風沐浴齋戒,焚香望天祝告,祝畢,遂臥於殿前。直至黃昏,方才醒來,即俯伏奏道:“陛下在宮與武氏淫樂,上帝怒極,必須殺之。可挽天意。若問今科狀元,臣見天榜名姓,乃火犬二人之傑。有彩旗一對,上有詩一首,詩曰:
美色人間至樂春,我淫人婦婦淫人。
若將美色思亡婦,遍體蛆鑽滅色心。
太宗聽了,命李淳風書其姓氏詩句,藏於盒中,加上皇封,置於金匾,候揭榜之日,取出一對,如果不差,即廢才人武氏。說罷,退朝入宮。是夜有疾,臥病在床,次日罷朝。
有東宮太子,乃是高宗,入宮問安,武氏故意裝出許多風流,小心勾引高宗。高宗一看武氏,但見:
玉釵斜插鬢雲松,不似雀微鏡裡容。
頻蹙遠山增媚態,盼登秋水轉情濃。
高宗看見武氏這一般的風流俊俏,因想道:“怪不得父王愛這妃子,有了病,有這等豔色,自然夜夜不空了。”便留心欲私之,彼此以目送情,未得其便。偶爾高宗出外小解,武氏忙取金盆取水,跪捧於地,進與高宗淨手。高宗見他嬌媚,遂戲將清水灑其面上,低低念雲:
昨憶巫山夢裡魂,陽臺路隔奈無門。
武氏即便輕輕答雲:
未曾錦帳風雲會,先沐君王雨露恩。
高宗大喜道:“觀汝才色兼美,深得我心。”遂攜他手而起,竟入便宮無人之處,著武氏去了小衣,遂成雲雨之歡。這不叫做:
君王只愛新人樂,忘卻綱常天子尊。
不一時二人云收雨散,武氏泣道:“妾侍至尊,感承垂念。今蒙殿下之恩,遂犯私通之律。倘日後位登九五,則置妾於何地?”高宗聞言,發誓道:“俟宮車晏駕,朕即冊汝為後。有違此言,天厭絕之!”武氏道:“口說無憑,須留表記。”高宗即解所佩九龍羊脂玉環為贈,武氏叩首而謝。自此以後,宮中出入,並無阻擋。
太宗漸漸龍體無恙。至放榜日期,首名狀元姓狄,名仁杰,二名楊炯,三名盧照鄰,傳臚王勃。太宗看罷,吃了一驚,心中想道:“我只道李淳風是狂言,誰知連一字也不差,豈非天意!”即召李淳風進便殿,問道:“卿說狀元名姓不對,何也?”李淳風奏道:“臣一時不敢洩露天機,將狄仁傑三字分開,所以說‘火犬二人之傑’,乃是狄仁傑也。臣該萬死,求殺武氏。”太宗道:“武氏在朕宮中,服侍一場,並無過犯,豈可賜死!朕自有主意,將他遣發便了。”不知武氏如何下落,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回 武才人出宮為尼 褚遂良入朝直諫
當下太宗聽了李淳風,遂追了武士囗都督之職,便宣武氏出宮。不一時武氏出宮,俯伏在地,涕泣流淚。太宗道:“朕念汝深宮服侍一場,赦汝一死。宮中房內寶玩物件,一概賜汝,以尼庵一所贈汝,以終天年,永不收用。各官亦不許再譖。”武氏謝恩,出宮為尼去了。太宗即選狀元狄仁傑進殿,問其有詩之故,命取李淳風寫的詩句,與狄仁傑觀看。仁杰看了大驚,奏道:“此臣於路上旅店之中,有一少婦苦欲私臣,臣被他三番調戲,慾火三發,臣恐累德,唯唯不敢,後遂不能禁止,作此絕欲之詩,才得保全,不損陰鴛。”太宗大喜道:“此乃朕有福,得此良臣,真真仁厚長者。”回顧高宗道:“我兒有福,當受此仁德之臣。”即欽授為直諫御史,仁杰謝恩出朝。
太宗回宮,舊病復發,日重一日,醫藥不痊,進駕崩於宮內。傳位於高宗,改元永徽元年,以王妃為皇后,勤修國政,用賢去奸。心中只想武氏,暗使內監打聽武氏為尼之處,卻在興龍庵內,分付武氏留髮,俟後來召及。至太宗崩後次年,高宗傳旨,託言往興龍庵燒香,令群臣排駕,向興龍庵而來。
再說武氏自從太宗發出為尼,受不過淒涼寂寞,老尼志明做腳,勾引了白馬寺小和尚懷義,私通已非一日。這日高宗駕臨,於路但見:
行官迢遞接仙台,郭外驂驥羽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