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聿恍如隔世。
念及這十幾年來,連家對自己的確是盡心盡力,愛護有加。不管是教學還是日常吃喝,都是盡心對待,對連信都不曾那麼關懷過。
“抱歉,義父。”子桑聿有些愧疚,走下來親自扶起了連復:“自登上高位,聿兒的脾性的確是越來越變化莫測了。因為聿兒總想著前延之事,生怕今日的自己走錯一步,就害了子桑家的步步謀劃。如今天下大計在即,聿兒的謹慎也是迫不得已。還希望義父原諒,聿兒無以為報…”
這一番話,的確是出於子桑聿的肺腑。
皇帝,孤家寡人。講的,便是為帝王者,誰人都不能盡信,一生都要為社稷為皇位算盡機關的悲哀。多少人羨慕當皇帝的好,可是當中難處,誰又知道。
“這裡,新東,新南,新西,新北四人,是東南西北四支暗衛之首。他們會一直守在殿下的左右身側,不管什麼事情,都可以直呼他們。”
那四個暗衛當即跪下,抱拳,眼神堅毅地朝著子桑聿。
“我大延的未來,靠你們支援了。”
(每支暗衛十二人,十二支則一共一百四十四人。)
☆、第21章 情已殤
大寧京都。
洛關城被延軍大破,這樣的訊息並沒有切實地影響到遠離戰局的人們生活。在天子腳下生活的百姓依舊日復一日地繼續自己的日子,沒有對延軍的事多加議論。只是心裡都在默默地企盼,希望戰火不會燒到自己的家門。
天下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統治者是否愛民如子。
京都公主府內,公主柏傾冉仍舊在涼亭之內閒坐喝茶,偶爾回頭看了看佇立在不遠處的一排侍衛,輕輕一笑,一言不發。
“公主,這壺茶如今是剛好入味了。”柏傾冉的貼身婢女藍兒身邊,此時此刻卻多了一個小內侍出來。細眼一看,原來是那日私底下給柏傾冉遞上子桑聿紙條的生面孔。“奴才的手勢不大好,希望公主不要嫌棄才好。”
“小忠子,本宮信得過你。”
柏傾冉淡淡一笑,端起石桌上的那杯茶,輕嘗。
“有些苦,只不過飲入喉中之後,嚐出了不得了的甘味。”柏傾冉的話裡似乎意有所指,只道:“這茶葉的確是好,不知道小忠子花了多少心思?”
那時的一張紙條,足足讓柏傾冉愣神了好久。念想駙馬本來家世清白,看那性子,也不像是一早便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如今身份大明,成為大延皇孫,暗下勢力又怎麼會如此快速蔓延到京都來?
如果這小內侍是真的眼線,那麼只有一個可能:為大延效力的暗下勢力早已佈下了局!
柏傾冉倒吸了兩口涼氣,料想父皇統治這天下十幾年來一直相安無事,難道,只是敵人的縱容嗎?如果是這樣,那這個敵人未免太有心計,太恐怖。可是轉念想時,柏傾冉的心裡又忍不住一動:
那麼駙馬,就可以安全一些了吧?
“得公主賞識,奴才惶恐。”小忠子微微一笑,稍微壓低了一下聲音:“小忠子本也是村裡孩童,自幼與少主一同長大、同樣也秉承著家中遺訓,此生為少主盡忠。故而,奴才的父親為奴才取名單字忠。”
柏傾冉淡淡一笑,示意藍兒再倒一杯茶。
“連忠…”柏傾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有些感嘆:“如此說來,這盤棋倒是佈下了很多年了…本宮對於執棋人,的確佩服。”轉而想到自己的父親,柏傾冉心中一痛:如果當年你還是一個忠心臣子,是否就不會毀了她的家和國……
“奴才是少主身邊的新東支暗衛,不知這盤棋有多大、只知道這盤棋不能輸。”連忠輕笑,手法嫻熟地拎起火爐上已經燒開了水的鐵壺,往茶壺裡添水。“再者,奴才相信少主定會如同執棋人那般,睿智非常。”
聽了連忠的話,柏傾冉的腦海裡也不禁浮現出那人的音容笑貌來。想起和那人初見,便是一個和煦笑容,漾了內心、那個翩翩少年,日益發光發亮,深深地烙在了自己的腦海裡。你我分別已有百日,如今形勢對立,不知道你可安好?
子桑…子桑聿…你說你要回來的…
柏傾冉拉回思緒,看了一眼躬身在側的連忠,淡笑:“你將心中所想皆告之本宮,倒不怕本宮揭穿你的身份,毀了你們少主的復國大計?”
連忠沒有半分遲疑,同是一笑:
“少主離開京城之前,便將保護公主一事交給奴才。少主曾說過,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公主的安危,公主想知道的,也定當知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