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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論房。
策論房位於前宮外臣可以進入的區域,算是在御書房的旁邊。這個地方歷來是用作皇子接受太傅教學、學習各樣的國策史論,故而名‘策論’。子桑聿領著身後的連忠,正從宣陽宮出來便又轉道來了這裡,想看一看今天李新要上什麼課。
走到策論房跟前,連忠打住了要行禮的御林軍,任著子桑聿躲在窗邊作一些偷聽的舉動。
“太傅,睿兒有聽母后說過這樣的故事。”
四歲的子桑睿,待人有禮,行事也頗有風度。年紀雖小,但是智睿聰慧,宮中上下無不稱讚。對比於小時候的哭鼻子形象,睿兒明顯與之不同,很少再有哭鬧,有時候受了什麼疼痛,還能咬牙忍住不叫哼的。子桑聿對於這點很欣慰。
“哦?不知道皇子睿聽到的故事是怎樣的?”李新奉命教學子桑睿,但是念及他年紀尚幼,加上書中典故言辭過於刻板,所以選擇故事形式循循善誘。大延不需要一個古板的君主,卻需要一個懂得變通的君王、以故事悟道,以遊戲識趣,這樣的教學或者更適合大延接班人。
“母后曾說,舊時有國名陳,乃百姓推崇之主,統治國土上百年。百年後,君王奢腐成性,官員貪汙成風,終使民不聊生,哀聲載道。是日,屠夫張氏掀竿起義,糾數萬人攻打皇城,陳國腐朽已久,不堪一擊,當即亡國。”皇子睿衝著李新一笑:“這不正如太傅所說,民心所向,能立君,能亡國?”
李新甚是驚訝。
小皇子念字清晰,成語用詞更是信手拈來、莫非是皇后娘娘的功勞?“皇子睿一點即通,還能舉一反三,實在讓臣佩服。”
子桑聿守在門外,忍不住一笑。
這一笑倒不打緊,不過就是因為她笑的時候重心不穩,不小心就推開了窗。策論房裡的二人看著窗邊的她,愣了一下。“父皇!”小睿兒很高興。
子桑聿便也順勢從門前進去。
“李新拜見皇上。”
“嗯。”小睿兒給子桑聿讓了個位置,子桑聿便在他身旁坐下。見他穿得不多,小臉還有些紅,便護過他的身子扶著:“冷不冷?穿得那麼少,別把自己弄出病來。”
“睿兒不冷!”小傢伙朗聲回話,然後便是扯緊子桑聿的衣袖:“父皇,太傅剛才誇睿兒了!”好不自豪,說起被誇的這件事,睿兒心裡還有一些小得意、臉上的紅暈也只是害羞罷了。
“聽到了。”子桑聿寵溺地撫了撫他後腦勺,“父皇準備和朝中官員去平蛟山春狩,打算讓睿兒一起去,怎麼樣?”
“真的嗎?”睿兒咧著小虎牙一笑,不過又忍不住皺眉:“可是父皇,睿兒還拉不了弓,射不了箭…”
小小的五官緊皺在一塊,加上他嘟囔著嘴,甚是惹人憐惜。子桑聿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手扶在他小小的背上:“睿兒,你年紀尚小,來日方長,怕什麼?想當年,父皇也只是到了十歲的年紀,才能拉弓獵獸呢。”
父子倆你一句我一句地聊開了,李新坐在旁邊似乎…插不上話。“那個,臣…”
“哎你跟父皇說這些?小霸王,你可別忘了,小時候不知道是誰總被妹妹欺負然後哭得跟什麼似的…”
“父皇!能不能一笑泯恩仇!”
“不能。”
“那個,皇上…”
“父皇你欺負我!我要回去告訴母后,讓母后來治你…”
李新多次嘗試在父子倆之中搭上話,結果發現這二人完全談得入迷了,直到後來差不多鬧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注意到李新。一旁的連忠不禁心疼,忙走上前去,說李大人你還是先回去吧看這個樣子皇上和皇子恐怕還得爭到中午。
哎,好吧。李新便直接回了家。
“有個親戚來了,前幾天剛到的京都。”子桑聿自是看到李新走,這不,他前腳一走,子桑聿就開始說其他的話。
“親戚?”睿兒一愣。
“是你母后的親戚,算來,是你舅父。待會兒回了景和殿,你便這樣跟你母后說,看看她什麼反應。”也是前段日子的打算,子桑聿派了人,將幾個柏家人接了來。聽說柏道成身體不好,不方便走動,故而只是長子柏澈過來、為了掩人耳目,還帶了老三柏淳的女兒一同前往。
冉兒很久沒有見過自己的家人了,那麼多年,也該讓她見一見。
“父皇你幹嘛不自己說?”小霸王沒有張口應下,反而是出口質疑。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子桑聿,倒讓她這個當爹的有些侷促。“父皇是不是不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