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城便是林慮縣,過了林慮縣,再趕差不多一日的路程,便到了魏郡……不過從這裡去林慮縣,恐怕免不了要在荒郊野外露宿一日。……先跟你打個招呼。”
“呃……哦哦。”不知怎麼,瞅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張煌,蔡琰面紅耳赤地連連點頭。
“……”張煌驚疑地瞅了蔡琰兩眼,便顧自駕馭著馬車緩緩啟程了。儘管這幾日蔡琰似乎已完全打消了逃跑的念頭,但張煌還是免不了要提醒她幾句:“這裡是山陽縣,臨近幷州上黨郡,河北幾個州中。便屬幷州賊寇作亂情況最甚……所以沒事的話,儘量別拋頭露面,免得節外生枝。”
不得不說張煌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幷州非但是受北方外族侵害情況最嚴重的州,而且還是賊寇流竄情況最惡劣的州,中原一帶大部分的亡命之徒,不是逃到幽州就是逃到幷州,就是因為幽州與幷州的治安最差。記得,臧霸與太史慈在犯事後也曾請人託辭逃往了幽州,可見一斑。
“嗯嗯……”蔡琰連連點頭。看似是將張煌的叮囑牢記心中,可實際上,此時張煌所說的話她一句也沒聽進去,她只是心不在焉地點著頭而已。在她心中所想的,滿是昨日在客棧時洗浴的前前後後。
當時,因為終於到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地方,蔡琰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澡,然而在洗澡的過程中,她震驚地發現。原來她此時此刻竟依然是完璧之身。
這個發現可是相當要命的,畢竟她起初一直堅信,她在昏迷期間,肯定是被張煌趁機給侵辱了。佔了清白。因此,她在醒來後氣憤地呵斥張煌,辱罵張煌,可惜卻反而被張煌的氣勢與威脅給嚇住了。嚇地別說逃走了,連自刎也不敢,生怕張煌像他所說的那樣。真的去找她妹妹蔡琬作為代替。
自古女子大多逆來順受,見無力反抗,蔡琰便只好勉強、違心地說服自己,反正在她看來,她已不慎**於張煌,這或許就是她這輩子的宿命。
於是乎,那幾日蔡琰在思考的問題從如何逃離張煌的掌控順利回到河陽或者是河東衛家,逐漸演變為如何規勸張煌這個誤入歧途的傢伙如何走上正途,畢竟那時蔡琰覺得,不管她願意不願意,**於張煌的她就意味著她與張煌的人生已係到了一起,哪怕是不巧得抽中了這枚下下籤,蔡琰還是希望自己的男人做一個正直的人,而不是像張煌之前那樣,在身上無錢的情況下,竟然打起了打劫的主意。
而這一切的態度改變,都建立在她誤以為她自己已**於張煌的這件事上,但是昨日在客棧內一番檢查後,她卻震驚得發現情況並非她所想的那樣,這不由得讓她全盤推翻了之前那番認命的打算,重新替自己謀劃起來。
至於謀劃什麼?無非就是從張煌手中逃脫,逃回河陽或河東衛家罷了,畢竟她與河東衛家次子衛仲道的婚事,那是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約的,哪怕是她自身,也沒有權利去推辭、拒絕。若是她已**於張煌,那麼,無顏再回河東衛家,無顏再見父親、妹妹的她也就只能死心,從此捨棄蔡琰這個名字,跟隨張煌做一個無名無姓的女子,過罷這一生;可如今既然她並未**於張煌,那麼,她就還有回到河東衛家的可能,還有挽回其父親蔡邕顏面的可能,不至於讓她的父親、讓她的妹妹,因為她而被河東衛家所質問、責難,甚至是辱罵。
畢竟來自女方的悔婚,那可是會令河東衛家顏面掃地的大事,不難猜測若是此事真的發生,河東衛家將會如何對待她蔡家。
'可是……
蔡琰悄悄地打望著在前面駕馭馬車的張煌,眼眸中閃過一絲掙扎。
倒不說她十分畏懼張煌這麼個刀槍不入甚至還會妖術的惡徒,事實上,在經過五六日的相處後,她已逐漸地發現,張煌其實並不像她所想象的那麼窮兇極惡,甚至於,很多時候蔡琰根本瞧不出那竟會是一個強擄良家女子的惡徒。若硬要有什麼的話,那就只有張煌為人處世的態度讓蔡琰難以苟同。
就拿之前買馬車一事來說,當時張煌竟打算在城外用武力打劫有錢人家的馬車,更讓蔡琰覺得可怕的是,張煌竟然覺得這種做法是符合這個肉弱強食的亂世的。
'強者踐踏弱者攀登高位,弱者匍匐於地成為階石……
蔡琰至今還記得當時她詢問張煌為何要那麼做時他那句話,以及理所當然的表情。
按照蔡琰對張煌的瞭解,她覺得這個心腸並不壞的年輕男子按理來說不至於會說出這種鐵石心腸、冷血殘酷的話來,後來她才知道,這句話來源於張煌曾在雒陽時所結識的一個交情不錯大叔,是從對方的口中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