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嫣然滿臉皆笑,唯有眼中含冰,聽那“昨日”二字明明就是說給她聽的,一旁不識相的太監卻被莫名其妙的突擊吩咐搞到呆愣,明擺著沒在第一時間領會主子意圖,導致痴王爺一句深情對唱,被撕出個大大的紕漏。
歐陽馳臉上的表情真是叫精彩,恨不得立刻宰了那遲鈍奴才,該天殺的混賬東西領了命就該立馬下場,腦子不靈光卻還杵在那想,一想不要緊,不露餡才怪。
越老闆臉上的表情也是很精彩,不動生色在第一時間就抓到痴王爺吃癟的落魄樣子,雖只曇花一現的一瞬間,卻已夠了。心裡樂到她大方給歐陽馳一個大大的臺階,櫻桃小口一抬就去輕啄痴王爺那因惱怒而略略撅起的嘴唇。
歐陽馳原以為越嫣然會借東風大做文章,無料她如此低調,這般心深。
美人送吻就會擠掉理智,越嫣然還來不及全身而退,就被人半真半假地抱在懷裡親個暢快淋漓。
明知這出活春宮會傳到某人耳裡,兩人卻都在心裡幸災樂禍。
一吻天雷勾動地火,眼看都要潰不成軍,不知死的奴才卻又不知死地跑了出來,不知死地稟報一句,“王爺,八寶金盒取來了。”
越老闆不動生色地收了兵,痴王爺也不動聲色地收兵,收的卻很勉強。
歐陽馳強忍怒氣接過八寶金盒,故作無狀遞到身邊人的手裡,笑著問道,“這是本王為越兒準備的壽禮,看看喜不喜歡?”
“只要王爺送的,我怎麼會不喜歡。”
越嫣然笑盈盈接過金盒,一頭紮在歐陽馳懷裡連聲嬌笑。這笑多半是為嘲弄痴王爺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智若愚卻只剩愚。
戲子不知戲開場,何人在旁話盡淒涼。
東風故作西風狀,只圖孔明祈天一場!
歐陽馳貌似猜透了越嫣然心思,苦笑今日一場交手,臉算是徹底丟盡,本著也不能讓對手太好過的心思,似無心問一句,“越兒,你今年多大了?”
果不其然……
越老闆聞言臉成了黑鍋底,生平頭一次感謝那些不關注“武俠”小報,“江湖秘史”的武林同道。
“人家才不告訴你呢,王爺壞死了。”
歐陽馳拼回半分顏面,笑著說道,“越兒也該正經找個歸宿了,不如……就跟了本王?”
第5章 柳尋仙
越嫣然出王府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家當鋪,把那裝著八樣首飾的八寶金盒給當成了銀子。
賣了這破東西沒有一點心疼,也不知是那倒黴奴才從歐陽馳的哪位愛姬美妾哪裡臨時借來撐場面的,這種沒心沒肺的禮,越老闆最不放在眼裡。
從王府到當鋪的這一段路,越嫣然都走得暈暈乎乎呢,她在思考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歐陽馳已經說破了要要她。
不是“要她”的那個“要她”,卻是“要她”的那個“要她”。
若是別的青樓女子,聽到有人給贖身,還是個骨灰級的達官貴人給贖身,那都得樂得翻天。奈何越嫣然不是正常從業,她這身子是賣給她自己的,談不上什麼贖不贖的。可痴王爺開了金口,就是有意攤牌其勢在必得了。
越嫣然琢磨歐陽馳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該死的為什麼說那話時,裡子外子都透著真誠?
日子過得這麼久,並非頭回有人叫她從良,只不過這一次極盡詭異。
越老闆絞盡腦汁地回味與狐狸精王爺的點滴交往,那些有的沒的,自己想要的,自己想知道的,自己想得到的,究竟與這人有沒有牽連?他又是友……還是敵?
若是友,自然是好,歐陽馳雖不是什麼股肱忠臣,強權貴族,也算荊州黑馬,難保到了緊要關頭,也要這多情王爺充英雄力挽狂瀾。
若是敵,那很糟糕。寧少一摯友,不要絆腳石。依照平日裡痴王爺的舞臺表現,似是並沒逐鹿天下的心思,那廝暴露人前的種種浪蕩跡象,也昭顯其絕無掀風作浪的能耐。
越老闆從業多年,深知人心叵測的道理,歐陽馳的風流任性,說不準只是他深藏不露的花臉面具。
越嫣然思量著要不要藉機演個戲中戲,求人保她在局外。只要那人開口,似乎就沒有不可能。無奈這麼一來,不是事半功倍就會打草驚蛇,驚的無論是誰,都會讓自己多年佈置毀於一旦。
若是坐以待斃,聽天由命,那麼拒絕被金屋藏嬌的嬌便是痴心妄想,只因歐陽馳打從一開始就甩出了籌碼——尋仙閣主的罪名。
尋仙閣主在外的藝名叫做尋仙閣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