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呢?”
……
而後,路燈對映下,聞姜看到了大片灼人眼的濺出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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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姜停下了腳步,往回走,重新退回車內。
走的這幾步衣服上都沾染了雨水變得潮溼。
她的手心也有些潮溼。
在車內坐了幾十分鐘,慢慢前方的車輛開始移動。
聞姜握著方向盤將車拐進一旁的綠地廣場。
眼前的血色時不時還能閃現,聞姜嘆口氣,認慫。
她撥給陸時寒,拉線聲響了數秒,才傳來那道清潤低沉的聲音:“喂。”
聞姜耳朵一酥:“你好。”
這開場白正統地有些詭異,陸時寒挑了下眉,放下手邊的瓷杯,嘆聲問:“是好。說句正常話。”
聞姜一手舉著手機,另一隻手揉了下手腕,輕嗤正常那兩個字:“你家裡有傘嗎?”
陸時寒似乎親眼看到般猜測:“借東西借到我家來,是粥沒糊,來我樓下送嗎?”
他甚至語氣中沒有疑問,站到落地窗旁俯瞰。
隔著19層樓高,樓下萬物,沒有一個看起來跟聞姜有關。
聞姜忽略掉粥,只反問:“你自報家門的時候,不就是等著這一天呢嗎?你覺得勞煩你的手給我送下來好,還是我把我的手送上去拿好。”
陸時寒捏了下瓷杯邊緣笑了下,有些無可奈何。
人的手和身體相連,必然不能分割成事。
她問的是他下去,還是她上來。
陸時寒:“沿街超市應有盡有,你可以去買一把,最為方便。”
聞姜彎眸:“睡都睡過了,還端著不累嗎?”
陸時寒扯唇:“只怕你躺著累。”
適才那幕車禍消散七八,聞姜打趣他:“呵,還挺體貼。在下面是挺累,真體貼的話,你躺著我騎著,累什麼?!”
陸時寒笑:“你敢嗎?”
聞姜無畏:“歡迎你試試。”
聞姜沒再多說什麼,碰到力敵——他,她已經費了很多讓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的口舌。
短暫沉默,電話兩端的人心底都舒坦,四肢也一樣想要舒展。
陸時寒的聲音隨後在聞姜耳邊低迴:“在原地等著,我下去。下去前,你考慮下先做一件事,求我下去。”
聞姜適才的驚慌至此完全沒了:“……”
他這是吃死了她?
聞姜呵了聲,笑意無法收攏:“你那性別生的對嗎?”
陸時寒應她,將她的質疑還給她:“你錯比我錯的機率大。下面等著,下去告訴你。”
聞姜挑釁:“是樓上有人吧,怕我上去毀你的事兒?”
陸時寒嗯了聲,朗潤的聲線讓聞姜聽得耳朵越來越軟:“有什麼是你不敢的,有人在大不了3p,你怕?”
怕個鬼。
聞姜還沒回,電話就被陸時寒單方面給掛了。
這哥們性情實在乖戾。
聞姜哼了聲,甩門下車。
她依舊戴著那幅大的能遮住大半張臉龐的口罩,往陸時寒公寓樓的入口處走。
她也沒有站在簷下等,兜帽站在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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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時寒推開樓門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站在雨裡包裹嚴實的“木樁人”一個。
他蹙眉,沒有帶傘,將拿下來的風衣外套扯開,遮在聞姜頭頂,同時遮住她上半身。
聞姜沒摘口罩,聲音有些弱,揪著風衣一角問:“這就是你的傘?”
陸時寒瞥她:“嫌棄?不喜你可以轉身走。”
聞姜沉聲:“沒見過你這麼狠的男人。”
陸時寒:“你不就好這口嗎?”
聞姜笑了下:“我抖m?”
陸時寒雙眸黑漆明亮,刷卡進電梯,摁樓層:“的確像。”
聞姜沒回擊,立在他身側,靜等電梯案板上的數字飆升。
她以為一路也就是這麼沉默寡言著上樓,沒想到案板上的數字剛跳到4,陸時寒說:“以後別入戲太深,懂點兒事兒。拍有深仇大恨的電影,想不開的炮灰配角,才擱雨裡站著等死。”
聞姜:“……”
聞姜看了他一眼,想提醒他四年後再見那天,下著雨他也撐傘在雨中淋。
她一度想炸,可直到進門前,她都在忍,不同他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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