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還讓人活不活了,順過去避風可沒光亮,要死了就。咱堂堂侯爺蜷到石獸底下有點太丟人,平時門外還有幾個侍衛把門,今怎麼連個人都沒有,陰森森的。
“呦,這可是什麼侯來著?”
一回身,就見蘭陵獨自挑個燈籠站了石獸邊上看得高興,還笑。
“才來啊,這都凍直了!”不管她從什麼地方蹦出來的,沒看人都硬了,不說趕緊叫裡面暖和下,站外面風涼話多沒禮貌。
“可不敢呢,”蘭陵見我撲過來,靈活地朝邊上一讓,嚴肅道:“府門外侯爺這麼個行徑傳出去可得出亂子。”
“進去說,姑奶奶,咱進去廝打都成,專門來陪不是,您該見見再處置吧?沒這麼朝外面猛往死裡凍的!”
“該回去的事,可沒鎖了你,怪不著我。”蘭陵搖晃了手裡的燈籠扭身順了牆根回去。
“別走啊,”三兩步跟了後面趁了燈光,“這都來了,你再回去就不對了,一磚拍死也比這個強。還給你帶了水仙呢,高檔貨。”
“沒人和你會說話,可不敢拍死你,滿朝文武都捧著的,我沒那麼大膽量。”蘭陵只顧走,連我看都不看,“至於水仙呢,頭次聽有這麼個東西,名字就聽得雅緻,我這寡婦可配不上,您家裡可倆仙子呢,送我別糟蹋了東西。”
“抬槓啊,來認錯的,你就是朝外攆,該聽聽我的話吧?”
“錯了?”蘭陵放緩腳步,輕輕嘆息一聲,“錯了好啊,你能錯得,我也能錯得,就當以前都錯了,是吧?”
“什麼意思?”話聽得一愣,擠了前面給蘭陵擋住,“說明白,我聽得心裡疼。”
“都該疼的,割捨開的就不疼了,”蘭陵仰臉朝我笑了笑,“好些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樣,也和你想的不一樣。越是想簡單,就越越是變得煩瑣。雖說有個牽掛活得囫圇,可牽掛得多了,心收不回來了,罪就受得深了。”
“你覺得受罪?”不感覺冷了,渾身不自在,橫在蘭陵對面一把給燈籠搶過來,“受多少罪?受我的罪?”
“是啊,”蘭陵擰了擰眉毛,劈手奪了燈籠回來,“或者你覺得無心無過,覺得我可憐。可憐我處境,想讓我好,也的確處處都朝我這邊著想……”扭頭四處看了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若真是來認錯的,大可不必這麼費神,還是請回吧。”
深深地提了口氣,肺部一陣刺冷,朝遠處指了指,“隨便啊,好好說說。”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長
小說巴士 更新時間:2010…7…7 16:38:58 本章字數:12182
蘭陵看看我指的方向,“去官道上麼?”
“換地方也成,不管什麼地方,咱把話說清楚了。”
“非要算清楚?”蘭陵點點頭,“也罷,趁你的意,彼此欠來欠去的也不好。”說著低個頭繞了圍牆朝前走,清冷的夜裡就兩人沙沙的腳步聲,一前一後的進了個小門裡,沿了長廓進了個院落,“是我會客的暖閣,你暖暖,我招呼下人伏侍你。”
“別,”給蘭陵擋住,一臉沒趣地找了個長墊子坐下,都弄會客的暖閣了,還真是長了待遇。門口就站了侍女,茶水、點心擺了一圈,看得氣悶,道歉的心思全沒了,朝門外一排子侍女指了指,“大宅子裡的陣勢啊,待客都不一樣。”
蘭陵坐了主席,倆人離了老遠連眉目都看不清楚,大燈還點得晃人眼睛,硃紅色的地毯把超大的會客廳裡渲染得壓抑,看過去就是個高高在上的影子,感覺自己忽然變得渺小起來,只有桌上點心那麼大。
遠了,這才是會晤公主的樣子,不管什麼身份的人到了蘭陵府上都得這麼坐,沒有耳旁的私語,沒有嬉笑的肢體接觸,對了遠處主臺上那個似曾相識的影子仰望,然後用了底氣將話傳過去,那邊再用同樣端正的語調居高臨下地回過來。
搖頭苦笑,看來我真的錯了。我就不該進來,我就不該在門外喝西北風苦思歉疚的短話,兩個人差距就在這會客室裡不言自明,雕麟引鳳的鎦金燭臺,數丈高的金粉樑棟,描金的硬木案几,成群的侍女隨從,連點心都那麼考究,工藝品一般威武地立在一尺多高的粉盤裡虎視眈眈;想想寢宅裡軟榻旁的小桌子,和藹可親的家常點心,軟榻上散落的書本,懶洋洋為幾桶花露水和我爭打的那個女人……
這才是公主啊,強盛的唐帝國最有身份的女人,在我心中那個一直掛記的影子格格不入。威嚴、尊崇、殺氣,我真的和她鬧過彆扭嗎?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膽子了?我該回去了,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