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現在有六個人知道這件事情了——你,我,另外三位大使,還有李約翰——那可是個樂觀的人;不過我認為恐怕在謝東計劃裡最好沒有人知道。”
“為什麼?”
“因為就算是謝東的心靈歷史學也是有限的。它不能處理太多的不定變數。他不能針對單一個體進行預測,再久也不行,就象你不能用空氣動力學處理單一分子一樣。
他只能進行巨大集合的預測,如整個行星的人口,而且只能針對那些對自己行為後果沒有預見能力的集合。“
“不那麼清楚……”
“我也沒辦法,我不是個心靈歷史學家。你知道,整個極星都沒有真正受過訓練的心靈歷史學家,心靈歷史學也從來沒有正式的文獻資料。很清楚他不希望在極星上有能夠預見未來的人。謝東希望我們盲目地——卻也是正確地——沿著心靈歷史學指定的方向前進。我曾經告訴過你,在將安略南人趕出去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走。我只是盡力維持一種力量的均衡,沒別的。後來我才發現了一種事件模型,但在那之前我也幹得挺好。深謀遠慮或者隨意變更都會破壞〈規劃〉的進展。”
佛瑞蘇思考著,點點頭,“我在安略南也聽到了很多議論,和這裡一樣。你怎麼知道正確的行動時機呢?”
“這已經很明確了。你已經指出,一旦我們修好了那艘巡洋艦,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魏逆泗開始進攻。已經沒什麼可選擇餘地了。”
“對。”
“沒錯,這是外部的因素。同時,你也認為下一次選舉會產生一個新的有敵意的議會,他們會施加壓力使我們敵視安略南。這裡也沒什麼選擇餘地。”
“對。”
“所有的選擇都排除之後,危機就來臨了。正是這樣——我想。”韓定停了一下,悶悶不樂,而佛瑞蘇靜靜地等著。
韓定繼續下去:“我有主意了——一個想法……”他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對,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應該同時到來。那應該是春天的事情,可是選舉還有一年呢。”
“聽起來沒什麼啊。”
“我不知道。也許只是計算上不可避免的錯誤,也許是因為我知道得太多了。我儘量避免我的預見影響行動,但誰能保證呢?在這裡到底又會有什麼影響呢?”他沉思著。
“你的主意是什麼?”佛瑞蘇問。
“危機來臨的時候,我要去安略南。我想在事件的現場……呃,這就夠了,佛瑞蘇。
已經很晚了,讓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我想輕鬆一下。“
“叫到這裡吧。我不想讓人知道,否則天知道你那群議會里的對手們會說什麼。”
佛瑞蘇加了一句,“叫點白蘭地。”
韓定要了白蘭地,但並不多。
——3——
當銀河帝國仍然擁有整個銀河的那段古老歲月裡,那時侯,安略南也還是帝國外圍最富饒的省份,不止一個帝國皇帝曾經訪問過安略南總督府。而每一位皇帝都曾經駕駛空氣飛車,用射釘槍狩獵那種被稱為齧狗的巨鳥。
安略南的名聲,隨著時代的衰敗已經化為烏有。總督府,若非有基地工人重新整修過,也早已經稱為一片空曠的廢墟。更不用說兩百年來再也沒有一位皇帝來過這裡了。
但是齧狗狩獵仍然是一項皇家運動,以至於使得一手好槍法成為安略南國王的必要條件。
賴魄德一世,安略南國王和——後面這句總是要加上的,雖然毫無意義——外圍領土庇護者,雖然還沒到十六歲,卻早已經不止一次證明了他的技術。剛剛十三歲的時候,他就打下了平生第一隻齧狗;而當他坐上王位一週之後,他打下了第十隻;現在,他帶著第四十六隻不幸的獵物,興沖沖地回來了。
“我加冕之前要打到五十隻,”他興致勃勃地說,“誰來打賭?”
周圍那批馬匹精沒人敢對國王的技術打賭——贏了之後的結果是致命的。既然沒人打賭,國王陛下興高采烈回宮換衣服去了。
“賴魄德!”
國王立刻停了下來——只有一個聲音會讓他這麼聽話。他不高興地轉過身來。
魏逆泗站在上面他自己的房間門口,瞪著他年輕的侄子。
“把他們趕走,”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回到房間裡,“讓他們走!”
國王隨便地點點頭,兩名侍衛弓下身子,退下了樓梯。賴魄德走進了他叔叔的房間。
魏逆泗憂鬱地看著國王身上的獵裝,“你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