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前廳,遲老爺在上座,林丹陽坐在右側,待丫鬟上了茶,林丹陽衝遲老爺笑了下:“多年不見,姐丈別來無恙。”
遲有德賠笑:“很好,還讓丹陽記掛。”
林丹陽:“滄海呢?”
遲有德愣了一下,隨即嘆了口氣:“滄海染了風寒,正在屋裡修養,怕他出屋又著涼,不如等他身子爽利了再出來見你吧。”
林丹陽點頭:“姐丈想的周到,既然如此,那我去他院子看他。”
遲有德急忙說:“滄海,滄海他,是了,滄海他這病症怕是會傳染,還是等過幾日吧,不如,先用了午膳,我這就讓人去準備。”
林丹陽不急不緩的喝了一聲:“姐丈!”然後站了起來,看著遲有德:“滄海病著,我如何吃得下,還是先去看看吧。”
遲有德連忙賠笑:“的確,那我們便去看看吧,只是外面寒氣大,丹陽先喝了茶,也不至於把寒氣帶給滄海。”
林丹陽似笑非笑的看了遲有德一眼:“好。”
等到他把杯中的雲霧慢慢的品完,遲有德才笑著站起身:“丹陽,我們這便去看滄海吧。”
等到兩個人進了遲滄海的院子,林丹陽很快的勾了下嘴角,原來留下他喝茶,就是為了這個。
院子裡再不是兩日前那般破敗,壞掉的石桌沒有了,幾個石凳中間圍了一株盆栽,看起來不倫不類;落葉被清了個乾淨,周圍還搬來兩棵臘梅,雖說看起來過於簡單了,但也算素雅。進進出出的丫鬟小廝,儼然一副仔細伺候主子的景象,讓人不禁覺得,屋子裡的三少爺該有多得寵。林丹陽感慨,遲家人的動作還挺快。
走進裡屋,炭盆的熱氣讓林丹陽的眼睛都覺得燒了一下,這是點了多少個?趙氏正在床邊抹淚,一副慈母模樣,林丹陽懶得理她,轉頭看向躺在床上的遲滄海,忍不住的挑了下眉。
屋子裡熱的很,但是遲滄海的臉上別說是汗,連點紅潤都看不見,一臉灰敗,顯然是擦了什麼東西……
林丹陽在心裡樂了一下,臉上卻皺著眉頭:“怎麼會病的這麼重?大夫怎麼說?”
遲有德:“大夫說,心思鬱結所致。”
心思鬱結?這是說滄海的病是自己胡思亂想出來的?林丹陽在心裡罵了一聲:“方子呢?拿來我瞧瞧。”
遲有德面露難色,趙氏回道:“方子放在藥鋪了,忘了取回來。”
林丹陽眯起眼睛:“那麼買回來的藥材,或是煮剩下的藥渣呢?”
兩個人沒想到林丹陽會如此糾結這個問題,都有些愣住了,趙氏急忙說:“藥吃完了,藥渣剛好倒掉了,不過每頓藥我們都讓滄海按時吃下去,舅爺放心。”。
林丹陽笑了一聲:“這還真是巧,竟然收拾的這麼幹淨,不過不要緊,我看滄海病的這般重,只怕換副藥會更有起色,我剛巧出遠門路過,帶著林府的大夫,就讓人帶著大夫去藥鋪看看方子,再斟酌一個更好的出來吧。”
趙氏:“藥鋪路遠,就不勞煩大夫走一趟了吧,我這就讓下人去藥鋪把方子取回來。”說完向一旁的小廝使了個眼色:“去藥鋪把三少爺的方子拿回來。”
林丹陽:“慢著。”然後看了趙氏一眼,轉頭對遲有德說:“林大夫懸壺濟世,怎麼會怕路上顛簸,還是讓他一起去吧。”
遲有德有點急,這不單單只是一個方子的問題,如果被發現他們根本沒請過大夫,便是遲家的大過錯,明明猛一聽說林丹陽來了,他已經讓趙氏盡力補救,藥的事,換了別人無非也就是隨口一問,誰成想對方竟會如此執著於這件事。
趙氏急忙說:“還是讓小廝去取吧,無謂讓這麼多人跟著跑一趟。”
林丹陽冷哼一聲:“一張小小的方子都這樣百般阻攔,莫不是,你們並沒有請過大夫?”
遲老爺剛想否認,遲滄海突然很是時候的‘醒了’,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然後在看到林丹陽的時候,費力的向他伸出手,聲音沙啞的喚了一聲:“舅舅……”剛說完便開始劇烈的咳嗽,用手裡的帕子掩在嘴上,等咳過這一陣再拿起來,帕子上赫然有大灘的鮮血……
林丹陽的嘴角有點抽,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是在做戲,如今這番景象,怕是會被他嚇死。
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眉頭皺的更深,林丹陽這一拍也不全是假的,他心裡也是帶著怒氣,如果滄海真的沒有自保,怕也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滄海,怎麼會病的這般重?”冷冷了看了遲有德一眼,徑直走到床邊坐下,讓遲滄海靠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