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菲俏臉一白,貝齒輕咬著下唇倒是不再作聲兒,一副怯懦的模樣兒站在門口。
見狀,景盛蕪勾唇,笑道:“七妹來得急約是累壞了,進來坐吧,你也別怪你六姐的話兒重了,她呀,今兒個是去後山賞景兒沒賞成心理正氣悶呢。”
景盛菲瞄了眼景盛雨難看的臉色,提起裙裾緩緩坐下,小聲言道:“原來六姐是從後山回來了,倒是我來得不湊巧。”
話落,目光落到擺在圓桌邊沿的食盒上,輕咦出聲:“誒?這點心好生精緻,可不是寺裡的和尚做得出的。”
“是你六姐身邊兒的嬤嬤做了拿來的,說是手藝極好,左右我方才喝了藥湯也吃不下,七妹代我嚐嚐味道也好。”景盛蕪一雙美眸眼波流轉,淺笑道。
聞言,景盛菲將眸光落在景盛雪身上,低聲問道:“六姐姐這點心妹妹可能一嘗?”
景盛雨叫她擾得心煩,厭惡地擺了擺手,氣悶道:“你若喜歡只管吃便是了,吃完了我再叫嬤嬤做了給三姐送來。”
景盛菲將頭垂下,伸手去夠那糕點,手方要觸到,像是猛地回過神兒來低呼一聲:“瞧我這記性,宴大夫今兒個特意囑咐過要忌口呢。”
景盛菲的話兒叫景盛雨心頭一突,抬眸朝景盛蕪瞧去,見她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個兒,心頭慌亂,怕被瞧出個所以然只好深深垂著頭。
“七妹這話兒新鮮,我倒沒聽宴大夫提起過,想來我與七妹的方子是一樣的,七妹且與我也說說,好叫風月仔細記下。”
話落,風月連連點頭,應道:“七小姐快說說,省得奴婢們這些個做奴才的不經心,坑害了我家小姐,這不倒遂了有些人的心願了。”
“三姐與我近日服用的方子裡有一味麥冬,用量極大,麥冬性寒,不宜服用性熱之物,否則冷熱相斥,三姐姐身子弱,有性命之憂。”語畢,似是無意瞥了眼頭垂得越發深了的景盛雨,柔聲道:“六姐姐這糕點瞧著精巧,叫人直流口水,也不知是什麼材料蒸的。”
景盛雨聞言,面色難看,一語不發。
倒是景盛蕪笑意清淺地接了話兒過去:“幸好七妹今日來得早,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今兒個六妹拿來的可不正是棗泥山藥糕,我也略讀過些醫書,雖只知些皮毛卻也曉得棗泥,山藥,這兩物性屬熱,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卻不知宴大夫的方子裡竟有一味麥冬,若真吃下,以我這副破敗身子只怕還真是難捱過去。”
景盛蕪言笑晏晏,她的話落在景盛雨耳裡卻是字字誅心,叫她如坐針氈。
一時拿捏不準景盛蕪話兒裡頭的意思,景盛雨抬眼瞧去,強撐笑意,言道:“這麼說還真是虧了有七妹了,三姐姐也知道我自小不學無術慣了哪裡知曉這些門道,不成想今兒個險些害了三姐姐。”
聞言,景盛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幾分,素手一伸,捏起一塊小巧的點心放置鼻尖輕嗅了一下兒,笑說道:“我與六妹妹同在府里長大,對六妹的秉性自然知曉一二,以六妹妹的才學若無人點撥當真該是不知情的,想來今日也確實是無心之失,只可惜了這悉心做出來的點心了,到底是沒有派上用場。”
景盛蕪這話兒說得既明白又隱晦,端看聽的人如何去品味。
景盛雨聞之訕訕一笑,道:“三姐姐說這話兒就客氣了,三姐姐既然吃不得,回頭我把這點心賞下去,也不算是白做,到底還是有些用處。”
景盛蕪聞言輕笑,瞧向景盛雨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深意,言道:“做這點心的奴才六妹還是別留在身邊兒了,今兒個我若吃了這糕點出了岔子,六妹妹可就是首當其衝,我雖信你的為人,可寺裡頭這麼些雙眼睛瞧著,只怕有理也是說不清的。”
果然,景盛雨聞言,當即變了臉色,此刻再想到景盛雪沒來由地忽然獻計於她,心頭怒極。
“六妹若無事且先回去歇著吧,我眼下身子也乏了。”
瞧著臨走時景盛雨陰沉得臉色,想來是找景盛雪算賬去了。
景盛蕪冷笑,偏過頭打量起一語不發的景盛菲,笑說道:“七妹今兒個來得果真湊巧。”
景盛菲一斂方才的怯懦模樣,面色沉靜道:“還望三姐姐不要怪妹妹多事。”
“倒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七妹會出手救下她。”景盛蕪眸色清冷,緩聲言道。
重活一回,景盛蕪事事小心,豈會漏過自己飲下的湯藥,其中的幾味成分她更是早早便叫風月去問詢清楚,麥冬性陰寒,前時她遇刺身子在冰天雪地裡凍了一日埋下了畏寒的體質,因這,麥冬一味換成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