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子謙不這麼說倒不要緊,一說什麼“皮肉傷”和“死不了人”,時薇就聽得心裡直揪得慌。而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感謝和人道主義關懷,她在他一腳邁進家門的時候,驀地拉住他的手,“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不行就得去醫院。”
時薇順理成章地進了鬱子謙的家,但她卻壓根沒有往歪處想,她此刻真正掛心的,就是他的傷勢。她依稀記得,那兩個人主要是往鬱子謙的後背和小腹上攻擊,而且力道不小。時薇心疼,身體不是兒戲,更何況他是為了救她。
進了屋,時薇皺著眉走上前,“我看看傷哪了。”
她嘴裡雖說是要看傷勢,但在鬱子謙看來,她卻一點沒有行醫的資格,因為她連最基本的“驗傷要脫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
鬱子謙頗為無奈地瞥了時薇一眼,而後晃晃悠悠地往臥室走。
時薇急了,忙跟上他,“唉你別走啊,剛剛他們下手不輕,嚴重了就得去醫院,身體可不能開玩笑。”
鬱子謙深吸口氣,站定,回身,輕勾著唇:“你真的只有確定了我沒事你才能放心?”
時薇眨眨眼,點點頭。
鬱子謙收回嘴角的笑,露出一個“這可是你說的”的無賴表情,而後兩臂交叉,兩手各自揪住衣服一角,兜頭一抬——
“唰”的一下,時薇的臉當即就紅透了。
隨手將衣服扔到地上後,裸著上身的鬱子謙朝時薇走了幾步,在她面前停住,捏著嗓子拿腔拿調道:“時醫生,現在可以檢查了。”
時薇吞了口口水,拼命告訴自己,不可以想歪,不可以分神,她是要給他看傷的,她現在就是半拉醫生,要注意醫德,注意職業操守
鬱子謙見時薇時不時地神遊天外,便有些不滿意。他湊上時薇的耳,作惡一般輕輕呵氣,“薇薇”
“啊?”時薇被驚得猛地抬頭,目光卻好巧不巧地落上他的胸前。時薇又沒出息地吞了口口水,秀色可餐,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用這樣的詞來形容?可是明明那胸肌的形狀分外可口,再往下看,隱隱凸顯的六塊腹肌也不斷勾引著她的口水
時薇自知此刻的她眼神淫‘蕩,思想更淫‘蕩,但她的淫‘蕩很快便煙消雲散——
就在第三排腹肌的左下方,她看到了一大片淤青。時薇呼吸頓時一緊,他傷的這麼重?
見時薇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小腹,鬱子謙清咳一聲,“那是小傷,不礙事倒是這裡”說著,鬱子謙轉過身背對她,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背。
時薇定睛,但見他的背部佈滿傷痕,紅的青的紫的,她的眼淚一下子就盈滿眼眶,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回去。
時薇吸吸鼻子,囊著淡淡的鼻音說:“去醫院看看吧。”
鬱子謙搖搖頭,指了指房間一角,“醫藥箱在抽屜裡,你幫我上點藥就行了,謝謝你。”
時薇心裡突然一揪,他跟她說謝?是真的見外了,還是他們本來就已經是毫無關係的兩個人,這是應有的禮節?
時薇顧不上想那麼多,跑去拿來醫藥箱替他上藥。她看著鬱子謙傷痕累累的背,眼眶一點點便模糊。
這是一個偉岸而又寬闊的肩背,又是一個曾經令她垂涎、讓她覺得溫暖的依靠,或者說,到了現在,此時此刻,她依舊對這樣一個寬厚的肩背有著莫名的依戀和依賴,讓她不自覺的上癮,然後在自我的世界裡因為得不到而鬱結,最後成瘋成魔。
時薇曾一度以為,自己會一輩子靠在這樣一個厚實的靠山上,不愁吃穿,不愁颳風下雨,和最愛的男人一起過著最幸福的日子。然而她從來都沒有想過,他們最後的結果,竟是她看著他的背影,懷擁著別的女人——
就是這樣一個背,被別的女人的手指緊緊地陷入,被別的女人的手臂緊緊地纏住,而她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背,遙不可及。
就連現在,當她明白了過去的一切不過是黎詩怡的投懷送抱之時,她卻還是不敢看他的正臉。她只能看著他被小百合擁在懷裡,看著他一次次用霸道而又惡毒的言語攻擊她,凌遲她的自尊,然後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獨自神傷。
時薇上藥的手漸漸停了下來,她明白,當一個人背對你的時候,你看不到他的真心,所以她根本無法看懂他。他去相親,他在她生日的那天將他們的情侶項鍊送還給她,但他卻要屢次提及複合之事。時薇不明白他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想看透他,但似乎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半晌,見時薇手上一直空著沒有動作,鬱子謙便自覺地爬起來,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