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天外世界西南方向,那縱深不知多遠的無盡草原深處,遠遠近近亮起了幾堆篝火。
那是在固定商線上販貨的商隊,在夜晚固定聚集的落腳點。
當火光亮起來,外圍會擺上很多板凳、食物與水囊,供給獨身來往的生靈,也算是互相扶持,做個好事。
久而久之,這些夜晚的篝火堆,就成了旅人在這片草原固定的聚集地。
熟悉草原的都知曉,這裡有成片的兇獸,有殺之不盡的野獸群,更有一些尚未被發現的礦物。
這裡藏著無數能吞噬人的危險;
也藏著讓人一夜暴富的機緣。
某處篝火旁,一群聚在此處的人影正說說笑笑,喝酒聊天。。
火光照耀的邊緣,那些板凳有小半都坐了人,不斷有人自夜幕而來,也不斷有人起身走入夜幕。
所以,當那個揹著長槍、留著短髮的年輕人,走入火光構建的‘結界’邊緣時,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就安靜地坐在角落,自懷裡摸出了一隻肉乾,開啟了一壺香醇的美酒。
酒香隨風飄過,讓不少疲倦的旅人精神振奮。
此前正閒聊的人們,嗓音也不自覺變大了些。
“……這次收成不錯,把這些獸皮搞去東邊,最少能賺這個數的貝。”
“東邊?東邊不是正鬧亂子嗎?”
“嗨,鬧亂子的是武神界,幾十個神界的大軍都把那邊圍起來了,跟咱們沒什麼關係。”
“你說,武神這麼強的大神,非要跟天地主宰大人鬧什麼勁。”
“生靈勿論神事,噤聲。”
“怕啥,咱們又沒有侮辱神靈,只是在說神界的事。再說了,這裡窮山惡水的,神界都沒,誰能聽去?”
在那啃肉乾的年輕人,咀嚼的動作頓時慢了些。
又聽人說起:
“前幾年那神界變荒漠的事,聽說有結果了?據說就是武神弄的,為了掠奪生靈之力,成為真正的至強者。”
“真的假的,我怎麼聽說,是天地主宰弄的?”
“不是,你們一群皮販子,在哪聽到的這些訊息?我他孃的怎麼一個訊息都聽不到,只能關注老家王寡婦的炕頭情史。”
一群漢子鬨堂大笑。
等他們的目光偶然瞥去角落時,那個短髮背槍的年輕人,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這自是吳妄。
夜幕中,剛去人群中沾了沾人氣的他,正在草原上貼地疾飛,朝東皇鍾標註的下一個目標點趕去。
‘五年!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嘖,老舒服了。’
武神界的事,倒是流傳的足夠廣泛,在這都有人提及。
吳妄自然不用依靠這種原始的方式打探訊息,相反,武神界的風吹草動,乃至整個天外的動態變化,一直都在他的掌握。
五年,吳妄的足跡踏遍了小半天外世界。
從古老的荒莽叢林,到萬仞高山;
從躲藏在地底的兇獸,到漂浮在雲間的奇異生靈。
吳妄一路激戰,一路找尋著燧人氏留下的印記。
歲月太過漫長,足以風化掉所有痕跡,燧人氏當年的那些對手,除卻神靈之外,大多也已不在。
每次激戰後,只要條件允許,吳妄都會在那個區域打坐幾天,喚醒著藏在自己記憶海中的道韻,尋找著燧人氏曾在此地戰鬥的情形。
待記憶一一對應,燧人氏當年的經歷,就會部分化作吳妄的經歷,吳妄就能獲得部分燧人氏前輩的戰鬥經驗。
這也算是一種傳承吧。
雖然有點靠東皇鍾作弊的嫌疑,但留給自己的歲月,確實不算多了。
此行,吳妄還有另一個目的,收集與東皇鍾鐘體有關的零散寶材。
東皇鐘的鐘身,除卻要融掉諸多神器,還需一些埋藏在大地中的奇異‘物質’。
鍛鑄東皇鐘的那條時間線上,吳妄幾乎耗費了自己所有的積累,又憑天道在天地間搜刮了各類寶材。
現如今多準備一些,到時也能省些力氣。
東皇鐘的鍾靈,對此頗感欣慰。
雖然主人有時候總是不太正經,沒事還讓她換個女僕裝,但主人在靠譜這件事上,從沒讓器靈失望過。
星輝,皎月。
吳妄的身形停在了一處草坡之上。
夜風吹過,草地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