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個臨街的好鋪位,龔家日日裡要漲租子,真快要開不下去了。
剛剛不過是嘴硬逞強而已,說什麼刨開吃喝用度還能剩下幾個子兒,明明是已經月中了,連這個月的租子都沒有湊齊。
聽到大叔的話,蘇小小停住了步子,想了想,說道:“陽春麵湯底極為講究,豬骨一根,牛骨一根,白胡椒少許,慢火熬製一晚,第二日晨起正好可用,過濾一遍,去掉浮渣,無需加鹽,將湯鍋立在爐火上,別停火,這樣縱然夏日肉湯也不會腐壞。
再則是蔥油,用豬油將大蔥炸只焦黃,撈出大蔥,那便是蔥油了。
蔥油之後,便是醬油,陽春麵的湯底不可少的便是這味調料。
一勺醬油,一勺鹽巴,一勺蔥油,然後把高湯盛入,最後放入細面及蔥花,若是有蒜苗,就更好。”蘇小小一邊說,大叔一邊用心記著,“妙哉,姑娘確是箇中高手,可是,這樣成本未免太高了,我一碗麵條就賣十文錢,沒有什麼利潤的。”
蘇小小四下打量了一番,尋找著什麼,果然灶臺下方有一個潲水桶,用來盛放客人沒有吃完的剩餘料。
蘇小小走過去,大叔跟著,“您看,您每次一碗得剩差不多半碗麵條,一心想以數量取勝,卻不想,現在富足安樂的日子,又不是饑荒,這樣一味餵豬一樣,誰能吃得完呢?您別漲價,而是減少麵條的數量,以放了麵條之後,湯離碗沿兒一寸為宜。”
說完,大叔非常歎服,嘖嘖讚道:“姑娘真是好心腸,這真是實打實的妙方呢!這十文錢說什麼也不能要姑娘的,還請拿著。”大叔說著便要跟蘇小小客氣,她忙推諉了。
“以後,我會常來吃,只要你別嫌我嘴刁,所以還是別客氣,收好吧!”說完便離開了,倒讓賀鴻禎心頭一熱,就連性子也是和那些高牆大院的大家閨秀截然不同的,如果沒有記錯,夏芊鈺在嫡女中雖排第四,卻是夏少恭正妻之女,與夏家嫡長女同為一母。
那些個大家閨秀,性子安靜臉上總是掛著得體的笑意,平日裡四門不出,跟丫鬟小廝都是極少說話的,不成想夏芊鈺卻完全不同。
“你有沒有感覺背後毛毛的。”蘇小小奇道,她總是感覺有人在盯著她,讓她感覺背部發熱,不自在。
“你想多了,我們還是先去採買吧!蘭源鎮的酒樓只有西鳳樓是臨主街鳧茈街而建,其他的較為集中是在天淨街,上次我們在翠街的慕雲客棧入住,鳧茈街和天淨街都未曾好好去過。”夏歌笑遊走在人群中,與行人捱得如此之近,從蘇小小眼中看過去,他和別人並無二致,別人卻看不見他,有些傷心,輕輕嘆了口氣。
這麼好看個人,眉眼生的如此精緻,特別是一對眼珠,並不純黑,特別的魅惑,蘇小小與他相識也有些日子了,甚少直視他的眼睛,總覺得把她看得透透的。
“鳧茈,不就是荸薺嗎?蘭源鎮的主街怎麼以植物的名字命名呢?”
“這個——我也不知,我從未想過去追究這個問題。”夏歌笑聳聳肩,有些無奈。
蘇小小並未再東看西看浪費時間,而是採買好了該買的東西,又買了兩隻大母雞拎在手裡,僱了輛牛車往桃花村走去。
兩隻母雞還是夏歌笑挑的。在牛車裡面使勁兒撲騰著,蘇小小安撫道:“你們別焦躁,到時候快刀離手,手起頭掉,一定讓你們死得痛快,可是廚藝高手親自操刀,你們死得可金貴。”
夏歌笑被逗得嗤鼻一笑。
趕牛車的老伯扭過頭來,打趣道:“姑娘,仔細著還沒到桃花村,兩隻雞就被你嚇死了。”老伯正愁不知該如何開口說話,畢竟一個人趕車怪無聊的。
“嚇不死。對了老伯,你知道蘭源鎮的主街為什麼叫鳧茈嗎?”蘇小小鍥而不捨。
“暇,這個啊!沒什麼,就是這個鎮子形成之前,這一片山頭地裡有淺水的地方多長鳧茈,所以,這個鎮子興起之後便把主街叫鳧茈了,這鳧茈在這邊,完全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過些時候田間地頭到處都是。”大爺虛晃了一下鞭子,見黃牛正常走著,便跟蘇小小科普道。
不成想聽了這話蘇小小眼睛亮了亮。
“你是說,這附近的荸薺,不,鳧茈不要錢嗎?”聲音都不由高了幾分。
野生的荸薺澱粉質非常高,若是用石磨加水研磨之後,沉澱下來的粉質曬乾,不管是用來勾芡,還是用來做馬蹄水晶糕,那都是自然清香,口感馥郁的好食材。
對蘇小小來說再沒有比聽到上好食材不要錢,更加高興的事情了。
大爺奇道:“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