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宦官悄悄的看著對面似乎對君士坦丁堡頗有興趣的年輕商人,心裡回憶著皇帝的吩咐:“……我要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見過那位上帝的寵兒,我聽說他們曾經在耶路撒冷和他見面。所以一定要讓他們立刻就來見我,而且絕對不要讓任何其他人和他先見到。”
艾薩克二世這樣鄭重的吩咐讓宦官感到緊張,他不知道為什麼皇帝會對那個上帝的寵兒如此感興趣,儘管那個人的名字已經快成了宮廷裡隨時可聞的一個點綴,但是他卻不相信皇帝會真的到了那種會為了他如此謹小慎微的地步。
不過他也告訴自己,這不是他應該關注的,對於皇帝的命令他唯一應該做到的就是不折不扣的去予以執行,否則可能他很快就要步他那兩位前任的後塵,儘管他是從皇帝的故鄉色雷斯來的。
巍峨的聖宮遠遠的出現在七丘之一的比里斯丘上,那座城中之城在稍顯寒冷卻已經透出春天氣息的明媚陽光下,顯得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高大。
這讓坐在馬車裡的宦官感到一陣驕傲,雖然他從很小的時候離開色雷斯進入皇宮之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君士坦丁堡,但是他卻相信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一座城市能與這座城市相比,更找不到任何一座王宮能與偉大的聖宮媲美了。
而且他也的確從那位年輕商人的臉上看到了詫異的表情,看著他好像頗為奇怪的向陪伴在旁邊的羅馬翻譯詢問著什麼,宦官不由得意的微微揚了揚下巴。
不過也正因為他聽不懂那種奇怪的東方語言,他並不知道那個年輕人用很奇怪的腔調問著身邊的翻譯:“為什麼你們的皇帝會住在這種地方,這難道不是你們的一個很大的軍營嗎?”
艾薩克二世坐在深深的座椅裡注視著站在對面的東方年輕人,他的嘴唇微微抖動,一雙因為早年間的戰鬥留下傷痕的大小不一的眼睛在年輕人的身上不住掃視著。
之前枯燥而毫無意義的繁文縟節已經結束,這時的皇帝只想儘快知道他一直期望聽到的東西。
在皇帝身邊的描金小桌上,有一份裝訂整齊的柚草紙檔案,那是瑞恩希安呈遞給皇帝的報告。
但是艾薩克二世卻在只粗略的翻了下之後就把把它們扔到了一邊,他在耐心的等待,當他聽說那位帶來可以燃燒的奇蹟石頭的商人即將到來後,他就開始等著見到這個東方人。
艾薩克二世的確需要知道那個上帝的寵兒,有著聖子之名的貢佈雷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是他卻不想從任何一個和這位聖子有關的人那裡瞭解這個人。
“告訴我客人,你認識那個貢佈雷子爵嗎?”
在忍耐了很久之後,皇帝終於開口詢問。
………………
一個身穿裝飾得頗為華麗的鎧甲的女騎士在海岸邊慢慢走著,陡峭的海岸並沒有讓她感到過於為難,當有幾隻海鷗從很低的空中掠過時,她還悠閒的抬起頭微微招呼,雖然身上被精牛油擦拭得亮晶晶的鍊甲和腕上刻著花飾的護腕有些沉重,可她的臉上卻露出了充滿欣慰的笑容。
“那個阿歷克斯在什麼地方?”看著在海岸邊不住晃動手臂的女侍從,伊莎貝拉從遠處慢慢的走了過來。
“陛下,我想他現在應該正在元老院,”女騎士回頭微微行禮,然後笑呵呵的對女主人說“我聽說他現在已經講到貢佈雷大人挽救的黎波里的那段了,據說元老院的大人們為了這個甚至停止了一次日常例會。”
“那的確是個很忠心的隊長,”伊莎貝拉微微點頭,她那種悠閒平靜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剛剛做下了謀殺未婚夫這種令人髮指舉動的人,反而這時的她看上去一片輕鬆,就好象剛剛拋棄了一件沉重的負擔。
“我想很快就要有人來告訴我,我又成為一個寡婦了。”伊莎貝拉的手裡隨意擺弄著一朵被稱為“血玫瑰”生長在海邊的野花,那種過於鮮豔的紅色在她白皙的手指間微微顫抖,看上去就好像一大滴鮮血。
“陛下您放心,一切都不會讓您失望的。”女騎士微微低下頭,她知道這時的女王不希望任何人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不過陛下,難道您不擔心皇帝……”
“皇帝?”伊莎貝拉捏著血玫瑰的手微微一停,她回過頭看著遠處隱約能看到的聖宮塔樓“皇帝現在應該還在為保加利亞的事情擔心,畢竟失去那裡是他的責任,至於耶路撒冷,我想他對那位貢佈雷子爵的興趣比我要大的多。”
“陛下,為什麼皇帝要邀請子爵來君士坦丁堡?”
女騎士有些疑惑的問著,儘管知道這實在不是她應該問的,但是她還是不由得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