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眉目裡全是憐愛。
“林先生,澤澤小時候是什麼樣的!”林珩略想想便說,“沒見過那麼聰明的孩子,沒見過那麼難管束的孩子,更沒見過那麼可憐的孩子!”林珩語調裡的舐犢之情叫費揚古動容,“難怪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有您這樣的師傅,澤澤姑侄何其有幸!”林珩不置可否,費揚古又笑著說,“林先生,我現在覺得,要是我和澤澤有了孩子,無論如何也要請你做師傅!”林珩聽了這話,霍的轉身,淡淡地說,“我先走了,將軍,再會!”說罷,迫不及待的往出走,費揚古在後面道,“先生,我送你!”
到了鰲府的大門口,林珩抱拳要走,費揚古忽然問,“林先生,你是做什麼生意的?”林珩略想了想,“恩,賣紙的!”費揚古哈哈一笑,“難怪,難怪一身的書卷氣!”林珩一聽便笑了,“哎,好在我沒說我是開錢莊開當鋪的,不然,將軍就該說我是一身的銅臭氣了!改天給府上送幾車上好的徽紙!”費揚古訝然,“幹什麼?”“讓格格好好練字,別再丟我這個做師傅的人!”費揚古聽了,撐不住的哈哈大笑,原來,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讀書人,也詼諧,也豪氣……
林珩被小僮扶著上了馬車,放下車簾的前一刻,林珩又笑著對費揚古說,“忘了告訴你,我徽州老家,還開著壽材店呢!將軍以後再看見做買賣的,可千萬別看他賣什麼就說他像什麼,咱們冤枉啊!”費揚古聽了,笑得喘不上來起,“林先生,和先生交,如沐春風,甘之如飴啊!”林珩笑道,“與將軍交,如臨大海,心胸朗闊!”
林珩放下車簾,嘴上的笑意未散,卻自言自語的說道,“人不錯,不過,還是不深交的好!”費揚古看著絕塵而去的馬車,兩匹黑馬拉的車,不華麗,不寒酸,精緻乾淨,車的側壁上,貼了一個巴掌大的福字,因澤寫的,費揚古看了就愣在那裡了。
一幅並不高明的字,只因為是她寫的,有的人願意把它藏在臥房裡私下把玩,也有的人願意把它貼在馬車上,滿世界的招搖……
後來查明,私吞銀兩的就是那天兒子被關進柴房的老媽子,她依仗著自己是嫡福晉的陪嫁丫鬟,便中飽私囊。因澤也是早有懷疑,因為怕她帶著孩子逃跑,便找茬關了她的兒子,後來,在她的家中,追出了上萬兩的銀票。鰲老夫人的葬禮辦得風光無比。可是,這大府宅的勾心鬥角也真是叫費揚古長了見識。澤澤忙完葬禮便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費揚古心疼的不行,還對因澤說,“我若是有一天死了,你拿塊席子把我裹著,埋在郊外就行!看著你受罪,我不樂意,老祖宗若是在天有靈,也一定心疼的很!”
不知不覺的就到了這一年的清明,盛夏在望,楊柳新碧,撫在城牆路邊,為京城的帝都霸氣,憑添了一份婀娜溫柔。費揚古和一眾兄弟,藉著這個明朗春日,在郊外踏青、狩獵,歡歌不覺時日長,日幕時分,回到城內,因為獵得的獵物頗豐,大家餘興未盡,便咋咋呼呼的要去找家酒樓接著喝酒。一個新得晉升的將領說一定要去京城最好的酒樓,他做東。費揚古本還想著找由子先溜回家,可是見人家這麼說了,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
祥福樓,這兩年京裡最紅火的大酒樓,店面極大,三層的樓裝繕考究,菜餚精美,自然,也是價格不菲。往來出入的皆非富即貴。按說還沒到飯時,門前卻已車水馬龍。
有個性急的兄弟一下馬就吆喝,“小二,給我們最好最大的雅間!”滿臉堆笑的店小二點頭哈腰的說,“爺,二三樓都沒地兒了,好在大爺們來得早,一樓大廳裡還剩了三四桌,剛好夠你們坐,再晚了,這都沒了!”聽的人當時就急了,“我操,你們做生意的倒是越來越出息了,還沒到飯時就來個爆滿,咱們下次餓死也不來了!”小二連忙陪笑道,“對不住,對不住!沒法子,上面兩層被包了給人做壽了!”
大家剛剛落座,就見門外一陣脂粉香氣撲面而來,斷斷續續的進來了二三十個花枝招展的姑娘,個個俊俏妖嬈,坐在費揚古身旁的年輕小夥子忽然叫了一聲,“青青姑娘!”往樓上走的一個綠衣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將手裡的帕子往他這邊一撩,拋了個媚眼,俏皮道,“沒良心的,也不去看奴家!”“沒銀子啊!等我領了月俸吧!”那位青青姑娘捂著嘴笑,一旁攙著她的老鴇不耐煩的道,“走吧,走吧,樓上的大爺們還等著呢!”青青姑娘說了聲,“死鬼,我等你!”說罷轉身上樓。
坐費揚古對面的一個品級頗高的武將說道,“嘖嘖,這是什麼人做壽?請的姑娘都是京裡各大妓院的頭牌!”一個年輕人好信兒,便問正在抹桌子的店小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