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好好捂住嘴巴,眼淚驀地滑落。
“請問你是哪位?你找誰?”溫柔的聲音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好好?你是不是好好?”
“……”是我!她張了張嘴,驚覺自己一瞬間竟發不出聲音,喉嚨緊窒。
良久的沉默。
“好好,好好……”對方驚喜而篤定的,連連叫道:“好好,你還好麼?這麼久你上哪去了?怎麼不來看看媽媽?媽媽的腳已經好了,你廖叔叔一直照顧著媽媽,你乾媽和徐叔叔結了婚,一直聯絡不到你。好好,報紙上說的都是真的麼?你和卓聖滔什麼時候結的婚?為什麼現在又要離婚?……好好,好好,你在聽麼?”
元好好的眼淚簌簌而下,無休無止,她拼命抑制,深吸了口氣,囁嚅著唇瓣:“媽媽……”聲音嘶啞難當。
“好好!真的是你!”那端確定之後驚喜的語調,隨即又變得深沉:“好好,媽媽對不起你……”
元秋音的聲音裡帶了哭腔,自責道:“一切都是媽媽的錯,你原諒媽媽,媽媽不應該生下你,讓你跟著我受苦,更不應該帶著你來到這個城市,不應該告訴你你的父親是誰,不應該和忠明結婚……媽媽一生做過的錯事太多了,從來都沒有想過你感受……”
元秋音抽噎著,驚醒了枕邊的人。元好好清晰的聽到沉著的男聲說了句:“秋音,不要自責,好好已經長大,她該有自己的判斷。”她彷彿聽到他的嘆息。
“好好,我的女兒,媽媽不想失去你。”元秋音壓抑了很久,這麼些年,她一直覺得虧欠了這個女兒,當年是她執意留下她,彼時她沒有了一切,只有這腹中與她骨血相連的脈搏,叫她如何取捨?
“媽媽……”這邊,元好好淚流成河,鼻子嚴重塞住,她有好多話想說,話到嘴邊卻不知如何開口,她一直不懂得傾訴,一直把所以感情埋在心裡,或悲或喜,苦苦的煎熬著自己,她不知道如何對媽媽表達自己的痛悔,她很恨自己為什麼要傷害她?她那麼辛苦生育她、養大她,給了她生命和感知,此刻卻低聲下氣的求她原諒。世界上,只有她的媽媽,在她做了那麼多錯事之後,還在原地等著她轉頭,甚至不惜自己承擔所有的罪名,只為她的回頭。
只有親人,才會如此,什麼都不去計較,什麼都不去籌謀。
她覺得自己好狠,是她的任性傷害了太多人。
“媽,我想你……”沉吟半晌,元好好忍住眼淚說道:“您和廖叔叔好好兒的,我改天去看您們!還有乾媽乾爹。”
元秋音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這麼說,是接受了她和廖忠明……
元秋音欣喜莫名:“好,好,你想吃什麼,提前跟媽媽說,媽媽給你做。”
“嗯……”元好好用嘴巴吸了一口氣:“我很快回來。”
*
同樣的夜晚,外園。
燈光閃爍,舞池裡人影攢動,樂聲似鼓,麗人如魅,燈光交織麗影,讓人沉醉其中。
吧檯,年輕的調酒師修長的手指動作優美而帥氣,酒杯交錯之間,呈現出三杯藍色的液體,散發著誘人的光。
“先生,‘藍顏知己’。”調酒師江山把高腳杯滑到面前三個帥氣的男人面前,挑眉微笑,帥哥他見得多了,像這麼三個大帥哥湊一起的比較少見,男人跟男人,也是有視覺上的刺激的,江山不免多看了他們幾眼。今晚中間那位帥哥好像有心事,一杯接一杯的酒那麼灌著,很容易傷身的好吧。
江山注意到的男人,正是剛剛離了婚的,卓聖滔,只見他端起“藍顏知己”,一傾而盡,有些醉意的眼睛落到另外一杯,伸手去拿。
“聖滔,別再喝了!”葉子宸把酒杯往後挪。
“讓他喝吧。”蔡少澤沒動,反正勸也沒用,他給江山交代好了,只給他調“藍顏知己”,即使醉了,第二天也不會那麼難受。
“喝……”卓聖滔的手拂過酒杯,沒拿到,酒杯明明就在那。
江山一笑,把酒杯移到他手心,這酒度數低,喝起來卻有香氣四溢,不會上腦,他想喝就再喝一杯,省得糟蹋了他的精心調製。
喝酒的人,江山眼裡只有兩種,一種是想喝醉的,一種是不想喝醉的。
想喝醉的就不能不醉,太清醒反而更痛苦,試想,人若不是傷心,哪裡捨得傷身?
卓聖滔朝江山投去感激的一笑,他的眼睛有些迷離,根本看不清江山的臉,整個身子軟趴趴的靠著吧檯,舉起酒杯,盯凝著,迷離的燈光打在酒杯上,藍色的液體散發著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