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夾了一塊紅燒鯰魚肉放進口裡,賣了個關子。“說破了一點都不神秘。”
“鴻哥,你快說吖!人家都快急死了。”簪珥在一邊又擰又掐,聲氣咻咻,吹氣如蘭,恨不得一頭扎進他的懷裡。
他最怕的就是簪珥這一手,急切間趕忙嚥下魚肉,拱手道:“好好好,這就說、這就說。”
見大夥目光炯炯、一副副期待的樣子,他撲哧笑道:“其實大敗萬盛樓的就是我剛才嚥下去的鯰魚。”
“鯰魚?”
大夥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舊時,西北人家的院子裡大都挖有滲井,用以處理日常生活所產生的汙水。大宅門裡或飯莊酒樓由於每天的用水量大,院內的滲井顯然不夠用。於是便在院牆外開挖更大規模的滲井,院子裡的汙水透過排水暗道排入院外的滲井中,滲井上再覆以石板封住口,這樣顯得既乾淨又安全,也不招蚊蠅騷擾。從這一意義上講,這種滲井的功用有些類似現在的化糞池。
萬盛樓院外同樣也有這樣一個巨大的滲井,店內的後廚及後院更有許多水池、暗溝與院牆外的滲井相連。龍遠鴻便是利用這個滲井大做文章的。
將軍廟附近有一個大淖,淖裡面生有一種特殊的鯰魚——塘鯰。
塘鯰,也叫大頭鯰或棒槌鯰,身體外形與一般鯰魚基本無二,只是更粗、更短、更為強壯些。塘鯰耐高溫、耐缺氧,生命力極強,在旱季時僅靠身邊巴掌大一塊稀泥湯子便可生存很長時間。
夜明珠捉鬼審鬼的當天晚上,龍遠鴻便從大淖裡捉了足有三十多條塘鯰、五十多隻癩蛤蟆。趁著黑夜撬開萬盛樓院後的滲井蓋兒,一股腦把塘鯰、蛤蟆塞進滲井裡,然後蓋上蓋兒重新偽裝好。
塘鯰身體強壯,翻身拍水時的動靜很大,癩蛤蟆的叫聲就更不消說了。這兩種聲音或同時、或單獨沿著萬盛樓院子下面密佈的排水暗道逆向傳導,在暗道裡又進行了充分的交叉、混合、碰撞、迴旋,然後才從各暗道入口處傳出。由於中間有了這些微妙的聲音處理過程,傳出的聲音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便演化成花粒棒聽到的那兩種可怖的聲音。
當然,龍遠鴻絕想不到萬盛樓當時還發生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更不可能想到這件事情會導致花粒棒跳河自盡。而花粒棒恰恰是多米諾骨牌遊戲中最先倒下的那張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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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鮮衣怒馬(1)
光陰荏苒、韶華遞嬗,轉眼便到了陽曆六月。掐指一算,已是端午節了。沈百穀早早便打過招呼,到了端午這天,詩君、詞君一早便帶了僕人車馬來到一品香接龍遠鴻到沈府去做客。詩君、詞君兩個小美人都在省城蘭州的蘭山高等女子學堂唸書,端午節這天學校放假一天。她倆正處於那種情竇初開的年齡,對龍遠鴻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朦朧感情。聽說要請龍遠鴻來家裡做客,不由分說便自告奮勇前往。
龍遠鴻見委實推卻不過,遂到後院知會了荇兒一聲。荇兒幾次張嘴有話欲說,到了嘴邊卻又強噎了回去。末了,還是忍不住殷殷叮囑一番:“少吃酒,早點回來吖。”
簪珥卻不管這一套,強拉住他的衣襟硬纏著要去。荇兒拍了她一巴掌,說道:“沈百穀是名動秦隴的大名士,沈府是大宅門,不請自到於禮數不合,你懂點規矩好不好?”
簪珥有點惱,氣咻咻道:“大宅門咋了?還不是想把兩個丫頭許給鴻哥做老婆?”
這話像一根刺,扎得荇兒心裡頭一陣發痛,她臉色一暗,嗔道:“你小聲點,詩君詞君就在前頭哩。”
簪珥越發生氣了,只見她臉色漲紅,高聲嚷嚷道:“怕個卵,這是在我家,有種把我舌頭割了。”說著眼圈發紅,淚盈眼眶,拖著哭腔指著外面咬牙切齒道:“你看看她倆那騷包樣兒!還穿著男人衣服。”
簪珥性格刁鑽蠻悍,好起來恨不能掏出心來讓你吃,惱起來恨不得挖你的心吃。荇兒和她平素形同親姊妹,一味地驕縱寵慣,關鍵時候自不能管束住她。看她如此的混鬧,荇兒氣得一頓腳,說聲:“我不管了,你愛咋地咋地!”說罷,嫋嫋娜娜風擺楊柳似的走了。
剛開始,龍遠鴻還站在那兒笑著看她使小性兒,看著看著便覺得簪珥蠻不講理得有些過火,他的臉上不由帶出一絲不悅。及至簪珥抽抽咽咽、眼淚把叉,頓時他又手足無措起來,荇兒甩手離開,他更慌神兒了。
他擺擺手,妥協道:“算了算了,你別哭了,我不去了好不好?”
“那怎麼行?到時候沈家老爺子還以為我們姐兒倆不讓你去,你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