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們只推崇無法迴避的和值得存在的事情,那麼詩歌和音樂就會迴響在街頭小巷;假如我們生活自在,做事有智慧,我們就會發現只有最偉大和傑出的事物才能永存——微微的恐懼和樂趣無非是現實的影子。現實總是使人振作,受人尊敬。人們閉上眼睛,不仔細思考,隨便接受假象的欺騙,他們就這樣形成了日常的生活習慣,並且隨時隨地都在不斷加強,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純粹的幻想上的,遊戲的兒童也許比成人更能夠清楚地發現生活的真正規律和關係,但是成人的生活卻毫無價值,他們還以為他們更有智慧,因為他們有經驗,而事實上他們有的只是失敗。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瓦爾登湖 第八章
一本印度的書中寫到:“有一位王子,小時候被放逐,後來被一位樵夫收養,撫養成人,他一直以為自己屬於賤民。他父親手下一位大臣發現了他,告訴他他的真實身份,於是他對自己身份的誤解消除了,他明白自己是一位王子。” 這位哲學家繼續說,“所以,因為靈魂的環境而導致對自己身份的誤解,直到神聖的老師向他揭示真實,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就是梵。”我發現,我們新英格蘭人生活卑微的原因就在於,我們的判斷沒有透過事物的表面,我們把現象看成本質。假如一個人走過這個小鎮,看到的只是現實,那麼你想一想,“磨坊水池”會到什麼地方去呢?假如他為我們描述他看到的現實,那麼我們根本不知道他所描述的地方是哪裡。看一看禮拜堂、政府大樓、監獄、商店、住宅,描述一下你真正看到的東西,在你的描述裡,它們裂成碎片。人們推崇的是遠在系統之外的真理,就在最遙遠的一顆星星後面,在亞當之前,在人類滅絕之後。永恆中蘊涵著真理和崇高。但是所有這些時間、地點和原因都存在於現在啊。上帝的榮耀就顯示在現在,根本不會因為時間的消逝而更神聖。我們只有永遠地和現實融合在一起,才能理解真理和崇高的真實意義。宇宙溫和而不斷地回應著我們的想法,不管我們跑的速度是快還是慢,路軌總是鋪好的。讓我們用一生作此構想。詩人和藝術家從來沒有這麼美好而高尚的設計,但是他的子孫後代應該可以實現它。
讓我們像自然那樣自在地生活一天,不要因為路軌上的堅果外殼或者蚊子的翅膀而偏離軌道。讓我們在黎明起來,悄悄地、鎮定地起來,吃不吃早餐別去管它,任憑人們來來往往;任憑鐘聲響起;任憑小孩啼哭,讓我們決心認真的生活一天。我們為什麼要屈服,讓自己追隨大眾呢?我們不應該掉到子午線淺灘那些被稱為“美餐”的令人恐懼的急流與旋渦中。只要渡過這個險關,你就平安了,剩下的就是下坡路了。不要放鬆神經,要利用早上的生氣——如同尤利西斯那樣把自己綁在桅杆上——朝另一個方向前進。假如汽笛叫了,就讓它叫吧,嗓子叫疼了自然也就不叫了;假如鐘聲響了,我們為什麼要跑?我們應該想一想,它們像什麼音樂。
讓我們定下心工作,穿梭在汙穢泥水一般的觀點、偏見、傳統、欺騙和假象中,這些東西覆蓋了地球所有的淤泥;讓我們穿越巴黎、倫敦、紐約、波士頓、康科德、教堂和國家,穿越詩歌、哲學和宗教,直到我們到達一個堅實的底層和牢固的磐石,我們把這叫做現實。我們說,看,就是這裡,是的,一旦有了這個支撐點,你就可以在山洪、冰雪和火焰下開拓一片土地,建造一堵牆,建立一個國家,豎燈柱或者測量儀——這不是尼羅河水位的測量儀,而是現實的測量儀——這樣,我們的子孫就可以明白,洪水一般的欺騙和假象,積累得究竟有多深。假如你傲然挺立面對現實,你就會看到陽光照亮了事實的兩面,如同這是一把東方曲劍,你會意識到它美妙的刀鋒正在分割著你的心和骨髓,這樣,你就會幸福地終結你庸人的生活。生死都無所謂,我們只是尋找現實。假如我們真的要死了,就讓我們聽到自己的喉嚨裡發出的聲音,感受到四肢的寒冷;假如我們活著,就讓我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時間只不過是我垂釣的溪水。我喝著溪水,但是在我喝水時清楚地看見了河底的沙子,小溪多淺啊!河水流逝,永恆卻不變。我希望飲得更深,甚至到天上去垂釣。天空星星密佈,如同鵝卵石,我甚至一個都數不出,我認不出字母表上的第一個字母。我始終覺得懊惱,認為自己沒有出生時聰明。智慧像一把刀,要是看準了,它就會一直割下去,剖析萬物的奧秘。我的雙手再也不想去做那些無聊的事情了。我的頭腦就是手和腳。我感到我所有的最擅長的本事都在這裡。我的本能告訴我,我的頭腦可以發掘奧秘,就像有些動物用嘴、用前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