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搖頭道:“愛卿想的太簡單了,你也不仔細想想,我軍之中,有多少黃得功、李成棟的人馬?那黃得功與李成棟可是林清華的結拜義兄弟,假若將他們派出去,一旦他們在戰陣之上倒戈一擊的話,我軍豈不是立即全軍崩潰?所以,這個險不能冒。”
王坤諂媚的說道:“皇上所慮極是,我軍總共不過十五萬人,一旦其中的八萬人倒戈,那我軍定然崩潰,所以,這出擊一事,就由沐天波代勞了。”
丁魁楚有些不甘心,他繼續說道:“那,假如沐天波無法擊敗鎮虜軍,林清華定會返回南京報仇,那時恐怕……”
皇帝得意的笑了笑,說道:“怎麼?莫非愛卿忘記了?那鎮虜軍的糧餉供應全靠朝廷接濟,尤其是軍中所用火藥,那更是不易籌集,就算鎮虜軍佔領了蘇州一帶,他們也沒法子弄到火藥,只要他們沒有火藥,那麼定然撐不了多久,待朝廷分兵佔領湖廣、河南,那麼鎮虜軍前無進取之地,後無歸家之途,束手就擒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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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籠罩著江南大地,若是沒有月亮和那北斗星指引方向的話,行人一定會在這水道縱橫的地方分不清東南西北的。
夜幕下,一支馬隊緩慢的向著東方移動,一些馬匹上只騎著一個人,而另外的一些馬匹上則騎著兩個人,看起來他們已經走了很長的路,人和馬都顯得很疲倦。
這支馬隊就是從南京城中死裡逃生的林清華等人,經過整整一天的逃亡,他們已經接近了太湖,由於林清華傷勢較重,在馬上無法坐穩,因而他的整個人被綁在馬鞍之上,蔡德英牽著林清華的那匹馬的韁繩,催馬走在前面。
洪熙官與方世玉的傷勢雖然也不輕,但比林清華要好得多,而且他們的身體明顯要好一些,因而還能勉強的坐在馬鞍之上,跟著眾人向前移動。
雖然林清華的身體虛弱不堪,但他的神志還是清楚的,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肩膀上的那顆彈丸在肌肉中的摩擦,也能感覺到傷口中那仍然向外慢慢滲出的鮮血。他艱難的抬起右手,摸了摸傷口附近包著的繃帶,發覺繃帶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了。
他無力的垂下手去,用有些眩暈的大腦思考著。
雖然想的有些艱難,而且思維斷斷續續,但他已經大致的分析出了事情的真相,他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那童清風背叛了他,同時也背叛了天地會,而且他隱隱的感到一絲不安,為陳子豪等人的安全擔心。
不過,他已經無法再想更多的問題了,因為他的大腦已經漸漸不聽使喚了,失血的症狀非常的明顯,他只希望能夠快一點兒回到鎮虜軍的軍營之中,因為只有那裡才是安全的。
林清華迷迷糊糊的在馬上昏睡過去,直到蔡德英將他推醒。
林清華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副擔架之上,這種躺著的感覺真的讓他感到很舒服,這種感覺也讓他很熟悉,因為他又回想起了自己在河南的那次負傷的經歷,因為兩次的感覺都差不多,都是極其的睏倦,極其的疲憊,甚至已經使他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了。
等林清華第二次醒來時,他已經躺在床上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了一群熟悉的人,先是那尖嘴猴腮的莫不計,然後是一臉嚴肅的黃宗羲、顧炎武,王夫之等人,接著就是哭的象淚人兒似的萍兒、芳兒,最後又有一個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這個好面熟,但林清華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努力的想安定心神,可是怎麼也安定不下來,連那些圍著自己的眾人在說什麼話他也聽不明白。他只能眯著兩隻眼睛,艱難的看著正低著頭在自己肩膀上摸來摸去的那個大鬍子,直到那個大鬍子停下動作,並將其他人趕走,他才覺得自己好象又要睡著了。
大鬍子將其他人趕出帳篷之後,便又轉回身進入帳篷,當他回到林清華身邊時,他的身上已經穿了一件白色的褂子,而且嘴上也帶上了一個白棉布口罩。
林清華看著這個人的模糊的影子,隱約想起來他身上穿著的衣服和嘴上戴著的口罩好象就是自己派人定做的,但他就是想不起這個人是誰,直到那個人從另一名同樣打扮的人手中接過一把外形古怪的小刀,並在林清華眼前比劃了幾下,林清華才終於想起來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了。
“哈……哈斯木!”林清華艱難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哦!真主啊!這可真是一個奇蹟,你終於可以說話了!”那人顯得很高興,他隔著口罩用含混的聲音說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您的傷勢看起來非常的嚴重,可是請您放心,只要我這個手藝高超的大夫出手,您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