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乳的陶罐,徑自回到屋中藏起來,生怕小師妹見錢眼開,把這唯一一點腐乳賣給他人了。小涵又一次為自家公子感到丟人,掩面假裝不認識這個小家子氣的公子。
祝雪迎好笑地看著大師兄防賊似的,用潔白的袖口籠住裝腐乳的陶罐,避開她的目光,回了裡屋。
“小老闆在嗎?小老闆——”一個尖銳的公鴨嗓又一次出現了。祝雪迎收起笑容,出了鋪子,又是他——豆腐店的豆腐郎君。看他一臉諂媚的笑和算計的眼神,曉雪就知道他來找自家準沒好處。
“小老闆,恭喜發財呀!”豆腐郎君已經不再年輕的臉上,擠出一朵花,“小老闆好手段啊,我們一塊豆腐賣五文錢,到小老闆手裡一塊豆腐切成九小塊,每小塊賣兩文,嘖嘖……一下子就比我們多賺了十三文,真是一本萬利。”他賣弄著自己剛剛學來的成語。
祝雪迎抿著嘴,看著他的嘴臉,不高興地道:“我們的醃漬豆腐乳的調料不要錢?我們的人工不要錢?我們免費送的豆腐乳不要錢?王家夫郎,你可別忘了,誰在你豆腐賣不出去的時候,把豆腐全買下來,使你們免於豆腐發臭血本無歸。現在你來講這些,什麼意思?”
賣豆腐的王老實紅著老臉,偷偷拽了拽自家夫郎。豆腐郎君一把甩開妻主的手,假笑著,道:“小老闆,別誤會,我這是贊你做生意手段好呢,沒有其他意思,嘿嘿……”怕曉雪不高興地陪著笑。
祝雪迎心中暗自搖頭,口中道:“王家夫郎,你來這不會就為了誇我會做生意吧,沒有其他什麼目的?”
豆腐郎君臉色微微一變,笑著上前兩步,弓著腰小聲對曉雪說道:“不瞞小老闆,還真有事相求。”王老實一臉為難地又扯了扯夫郎的後襟,她覺得上次過期的豆腐賣給邵記就很不仗義了,幸好小老闆把豆腐醃漬成腐乳沒有浪費。這次的要求似乎就更過分了,還是在夫郎提出之前阻止他吧,免得讓鄰里恥笑。
豆腐郎君狠狠地打掉妻主的手,剜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打退堂鼓。旁邊沒買到腐乳的街坊鄰居,看到他那一臉算計的樣子,打趣道:“怎麼?王家夫郎,你們家的豆腐又沒賣出去,準備銷給小老闆?”
王家夫郎白了看熱鬧的人一眼,又堆著笑對祝雪迎道:“這次是剛做好的,不是剩下的。是這樣,我和妻主在前頭賣豆腐,您知道冬天這會兒青菜少,豆腐生意比較好一點。我們家妻主那沒用的側夫,讓他照看下第二鍋豆腐,結果出了這事,真是不叫人省心的。唉!我容易嗎,又要照顧鋪子,又得想著豆腐坊,離開一會就鬧下這檔子事。”王家夫郎雖然脾氣尖刻,愛佔小便宜,做活上卻是一把好手。她的妻主老實到懦弱,說個話都窩窩囊囊不利索,側夫也是個蔫了吧唧的主兒,家裡裡裡外外被他操持著,這做豆腐的手藝還是他從孃家帶過來的呢。
“說吧,豆腐怎麼了?”祝雪迎也知道他家情況比較困難,他尖酸刻薄,一毛不拔的性子,也是被生活所逼造成的。
“唉……豆腐被那個沒用的,做得太軟了,都成不了型……白白浪費了幾十斤豆子。小老闆,您看看,能做出其他的吃食不?”豆腐郎君一臉希冀的望著曉雪。
祝雪迎走到他妻主推來的板車旁,在韓秋的幫助下,爬上板車,往車上的大缸裡一瞧,嘿!這不是豆腐腦嗎?她心中雖然欣喜若狂,面上卻一臉愁色,嘴巴抿成一條線。
豆腐郎君望著她的臉色,心中忐忑不已,生怕曉雪不願買下這缸廢豆腐,忙道:“小老闆,看在街坊的面子上,照顧下吧,還給您算成本價。”
他看祝雪迎一臉為難,沒打算買的意思,拿出他一貫撒潑耍賴的嘴臉:“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攤了這樣一個無能的妻主不說,家裡沒有一個頂事兒的,這可叫我怎麼過呀——”
看熱鬧的酒鋪的當家夫郎一臉鄙夷地道:“這一冬你們豆腐鋪生意興旺著嘞,賺了不知多少,還損失不起一鍋豆腐?”
“就是,他家兒子在邵記做工,一個月二兩銀子呢,據說這年節加班又多發了幾百文的獎勵,還說日子過不下去!”
王老實臉紅得像喝了一斤老白乾似的,拽著夫郎的胳膊,半天憋一句:“咱走吧……”
豆腐郎君一叉腰,對妻主吼道:“走?這一鍋豆腐錢你給我?你這個只會吃飯,不會掙錢的窩囊廢,你要有小老闆十分之一的生意頭腦,我還至於這麼辛苦嘛我……”
在後院蒸饅頭的王新和,實在聽不下去爹爹的胡攪蠻纏,出來勸阻道:“爹爹,回家吧,讓人看笑話。”
“什麼!連你也看不起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