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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部分

孽哦!”

菊苼氣的眼冒金星,乾脆又從兜裡掏出五十塊錢來一把塞進了岳母的手裡,道:“好了吧,算我向你賠不是,您多擔待。至於我女兒,確實是我沒教育好。”說著,反手朝月茹一個耳光。

方靜江見狀,一掌拍在桌子上:“你當著我的面都這樣,背地裡還了得!!!”

聲音很響,聽的菊苼和岳母心臟怦怦直跳。

本來方靜江的眼神就又大又黑又有神,一旦生起起來,就像一口古井,俯下身去好像能看見會吃人的深淵。

叫人不寒而慄。

這其實與他從小的生存環境有很大的關係。

因為住在彩虹老街,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在這個法制尚未健全的年代,有時候不得不依靠武力來解決問題。

比如說,方家剛剛搬到彩虹老街去的時候,樓上的那戶人家為了能多佔用一些灶間的面積,就從二樓的窗臺倒洗腳水下來,而下面方家正在煮一鍋粥。骯髒的水自然全滾進鍋裡。方家二老是本分的老實人,不敢去找人算賬,只有忍氣吞聲。

彼時方家姐弟,也就是方靜江和方桂芝還太小,等到他倆大一些的時候,樓上的人家要是還敢欺負他們,靜江就去打人家的兒子,桂芝就在旁邊罵。見一次,打一次。一直打到樓上的人再也不敢欺負他們的爹媽為止。

方靜江為此從小頂著一個皮大王的名聲一直到如今,說到底也無非是為了保護想保護的人。

更何況方家的老大方潤江實在不似一個老大的樣子,按方家人自己的話來說,那就是一個吃裡扒外的。

至少在桂芝的記憶裡,靜江八歲的時候,桂英才四歲,還一天到晚吐血,她一個十二歲的女孩子已經開始為母親分擔家務了。

每天早上兩點,靄芬就把桂芝叫起來揀絲綿了。

黑色的絲綿成團成團的,先拉到門外去敲灰,敲乾淨了才拿到屋裡一點點撕開,弄好之後每斤只能拿到1角6分錢。

就這樣當一家人存滿了3圓錢之後還被方潤江給全部偷走了。

等到他正大光明的想帶女朋友回家時,也因為母親帶著妹妹們揀絲綿而覺得丟臉,他讓母親把絲綿全部丟掉,靄芬不同意,說這是一家人的生計,之後他就沒讓女朋友到家裡來過,也從不向女方透露自己家裡的真實情況。

其實方潤江要結婚的物件就是他師傅的女兒,叫做孔銀妹。

師傅家裡有錢,在海城開了至少兩家飯店,所以師傅光是老婆就娶了兩個,銀妹是小老婆生的,自然什麼都要爭,素來是很兇悍的。

潤江和銀妹的婚事,靄芬是不同意的,於是潤江就把戶口本給偷了出去。

靄芬察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由於孔家嫌棄方家太窮,門不當戶不對,潤江和銀妹的婚禮時,竟然沒有邀請方家的任何一個人到場。

方潤江心裡不是滋味,對銀妹說:“總要帶一個人吧,把我弟弟叫來吧。”

靜江那時還小,八歲的孩子,興高采烈的去了,結果卻被孔銀妹罵的狗血噴頭,氣的當場就離席了。一個人,從四川北路哭著走回了家,足足走了一夜。

那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

他想到自己是個男孩子,長大以後,必須要擔負起家裡的責任。

他想到父親母親以及姐姐妹妹所受的羞辱,他一定要出人頭地。

而自那以後,方潤江也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家來探望父母了,即使來了,也從不貼錢,靄芬和明忠似乎就跟沒生過這個孩子一樣。

只有方靜江心裡知道,他哥哥是貪圖人家家裡那幾個臭錢,選擇從此過好日子去了。要不然那麼胖那麼醜那麼兇的女人誰會要?

他從心底裡鄙視這樣的人,後來他聽人說,這種人有專門的一個名稱,叫做‘吃軟飯的’。

可以想見,當兩兄弟再碰面時,哪裡還有什麼話好說,他們中間早已隔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了。

以長大以後要當一家之主來要求自己的方靜江,做任何事,自然都是以家庭為一切的前提。

他現在眉目長開了,自有一股英氣,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儀,無論他在單位裡說什麼做什麼,總有人被他的氣勢所感染,從而選擇依附他。

他在他周遭的世界裡,是國王。

因此當他果真發怒,一拍桌子的時候,沒有人敢應聲,不管是德輝,德成,還是德華,無人敢忤逆他。

他朝門外喊了一聲:“小四。”

卓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