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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由此可見,太順的境遇可以讓一個伶俐人變成弱智。

夥計們見狀無不大駭,這是兩敗俱傷的事情,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利害來。

儘管大夥對花粒棒一副狗臉長毛的操行深惡痛絕,但大家畢竟是靠這個店來討生活,而這個店又和花粒棒息息相關,許久以來大夥逆來順受慣了,也不覺得花粒棒有什麼過格不過格的。俗話說:錢難掙、屎難吃。為了養家餬口,自己的臉面值幾個大子兒?

今天這種破釜沉舟的場面著實令大夥震驚,大夥面面相覷,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年紀最大的老劉頭臉上,希望他能出來說上幾句場面話,打個圓場,把今天這個僵局破了。

老劉頭清了清嗓子,斟詞酌句道:“這事重大,我看是不是請東家出來定砣心?”

“不用請了——我來了。”外面有人脆格生生應了一聲,荇兒姍姍走了進來。

她已經在外面聽了好大一會,簪珥那種嘁哩咔嚓的蠻幹讓她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痛快淋漓。如冰河開凌,儘管破冰裂凌的動靜聽起來讓人感到有些揪心,但那畢竟是春天的聲音。

“這事就這麼辦了。”荇兒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開店講究的是東夥兩悅,和則相互幫襯,不和則一拍兩散,花大勺要走,我們也留不住。即使花大勺走了,我們還要討生計,店照樣還要往下開。老劉,就是這章程,不用再費口舌了,你給花大勺結賬吧。”

花粒棒的臉色忽然變得白蠟蠟的,一屁股坐地上飲泣起來。

荇兒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暗自懊悔不已:奶奶的,什麼東西嘛?就這麼個提不起放不下的衰貨,一年多來竟把自己拿捏得發燒發冷、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早他孃的就該啟發走了!

她冷冷說道:“有道是:過頭飯吃得,過頭話說不得,過頭事更做不得。花大勺,你也是勤行中的大拿,你到蘭州、西寧、涼州城打聽打聽,這些大地方的大勺有幾個一年能掙二百大洋的?你再打聽打聽,哪個東家把勺勺客當爺一樣供到頭上敬著?除了好煙好酒好茶伺候著,還要——”說到這兒,她猛然剎住不說了,後面的話她說不出口。

第二章 媚眼如絲(4)

簪珥鬼精鬼精的,知道荇兒說著說著動了真氣,再說下去指不定會說出啥難聽話來。她急忙對大夥一擺手。“就這麼地,各忙各的吧。”然後拉著荇兒走了出來。

走到院子裡,荇兒長長吁了口氣,看著天空忽而大笑起來。“有時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反而覺得特痛快,你說是不是?”

“奸他媽媽的鱉!對著哩,是神要敬、是鬼要送,他有他的陽關道,爺走爺的獨木橋,老天餓不死瞎眼的雀兒,不過重打鼓另升堂而已,毛大個事兒!”

“呸——你這張嘴怎麼跟泔水桶似的?”

笑面虎馬大胖子甫一聽到一品香自毀長城——把花粒棒給辭了,他簡直樂瘋了,急忙吩咐手下:“快快,快去把花大勺請來。”

在花粒棒身上他可沒少用心思,可就是說不動這廝。這下倒好,一品香將其掃地出門,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哇。

“掌櫃的,先不忙。”管家景蔭桂一擺手攔住了他。“花粒棒這人有點掂不來秤,以前我們找過他多少次他都不來,現而今一品香把他啟發出來了,我們顛顛兒上趕著去請他,是不是有點太掉價了?”

馬大胖子用肥胖的五指撓了撓光禿禿的腦門子,沉吟一番,然後點點頭,對景蔭桂豎起大拇指。

“好小子,有見地,這龜孫子是得調教調教,不然他還真不知自己姓啥為老幾。”

“掌櫃的聖明!”景蔭桂陰險地一笑,饒有興趣地玩弄著手裡的一把灑泥金的湘妃竹扇,慢悠悠接道:“俗話說:龍不去雲、虎不去風。花粒棒不在廚房裡待著,他就是個垃圾廢品。咱先不急著尿他,先把這事掛起來,等晾乾了、寒透了,您再伸一把手給這孫子,到時還不由著您老揉搓。”

馬大胖子蹺起二郎腿,肥短的指頭在桌面上敲個不停,似乎陷入了沉思。他是個小圓胖子,光頭圓臉,一副和氣生財的肉頭模樣,短短的五指快速舞動的樣子看起來很是滑稽。景蔭桂饒有興趣地望著他不語。

過了一會兒,馬大胖子的手指停止了抖動,臉上掠過一絲疑慮。“咱現在若不接手,別人會不會趁機接手?”

“絕對不會。”景蔭桂搖頭笑道,“花守銀是個真小人,得勢時吃鱉喝鱉不謝鱉,誰的主意都敢打,失勢時有奶便是娘,青狐橋誰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