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說著,泉蟲結束通話了電話。阿陽擔心地問道:
“是不是阿結出事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此時的泉蟲面色蒼白,只有眼睛紅紅的、溼溼的,他對大家用力地點了一下頭,拼命剋制著不讓眼淚流出,說道:
“阿結的媽媽來的電話,說阿結昏倒了,就在準備出門的時候。現在在信濃町的慶應醫院。”
文字框尖叫道:
“情況怎麼樣?要緊嗎?還活著是吧?”
泉蟲不情願地搖了搖頭,眼淚止不住撲簌簌地沿著他那白色的化纖運動服滾落下來。頁面急忙說道:
“趕……趕緊去醫院!”
六個人跑著離開上野動物園的正門,穿過上野附近的樹林,沿著山坡的臺階飛奔而去。此時,高樓大廈鱗次櫛比的東京上空早已烏雲密佈。
世界似乎瞬間化作一個大鼓,鼓點此起彼伏,而頁面的耳邊只有凌亂的腳步聲和怦然的心跳聲。
第三章 刺蝟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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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阿結是猝死在自己家裡,而且原因不明,最後屍體被送去作司法解剖。解剖花了幾天時間,所以,告別儀式定在12月31日年末這一天舉行。頁面和文字框、大鼓把年初要交給客戶的主頁修訂版趕在中午之間全部搞定,然後,三個人拔掉電源,鎖好辦公室。看著門上亮著的顯示器,文字框問道:
“頁面,這個就這麼一直亮著行嗎?”
看著上面的綠色公司名,文字框點頭說:
“嗯……嗯……嗯,說……說不定,阿結會找……找到這兒來……來呢。”
“別說得那麼嚇人。”
木樓梯嘎吱作響,大鼓邊下樓,邊回頭說:
“說來也怪,一點兒沒覺得阿結已經走了,是吧?”
文字框像變魔術一樣,迅速從揹包裡掏出一副新手套,把剛才幹活時戴的那副手套換了下來。
“嗯,說的是啊。咱們在虛擬的網路中和阿結相識相交,可最終也沒能和生活中的她見上一面。”
頁面把鑰匙扔進了羽絨夾克的口袋,鑰匙碰撞著傳來清脆的金屬聲。
“不……不過,我也覺得阿結還活……活著。說……說不定現……現……現在,在什麼地方打……打著字呢。”
三個人穿過了擠滿各種計算機零部件商店的衚衕,向昌平橋大街走去。正值年末,車多人多,路面擁擠不堪。文字框攔了一輛計程車,大鼓第一個上車告訴了司機目的地。這個時候,頁面一般不吱聲,他只跟大鼓和文字框用語言交流。
“去千馱谷的象棋會館。”
計程車司機默默地關上了自動車門,朝著人聲鼎沸的大街飛快地駛去。
* * *
阿結家住在千馱谷三町目的住宅區,聽說葬禮是在象棋會館附近的一個小型公共集會場所舉行。三個人沒有專用的喪禮服,都穿著黑色的休閒裝。到了目的地,大鼓從司機手裡接過計程車票後,一眼就看見了兩個孤零零的黑白花圈,其中一個輓聯上寫著秋葉原@DEEP,另一個是個不知名的建築公司送的,會場外幾乎看不到前來弔唁的人,顯得冷冷清清,而會館四周家家戶戶洋溢著新年的氣氛。這個會館共有三層,外觀沒有裝修,只是簡單地噴了層塗料,牆壁早已發暗,看樣子建了已有十多年了。大鼓自言自語道:
“咱這身打扮,行嗎?”
大鼓穿的是黑牛仔褲、有口袋的黑色短大衣。文字框是黑毛衣外面穿著一件有帽子的呢子短大衣,聽了大鼓的話,文字框說:
“有什麼辦法,來不及買套裝啊。再說了,只有日本才有這種在葬禮上穿黑色套裝打黑色領帶的習慣。頁面,你覺得呢?”
頁面低聲說道:
“別……別人怎麼想我……我不知道。不過,阿結肯……肯定不……不會介……介……介意的。”
三個人拉開昏暗的玻璃門,走了進去。入口的玄關大概有六平米,立著一塊白色的寫字板,上面寫著當天的活動內容。年末的這一天只有一個安排。
“已故千川結告別儀式1…A”。
地點是在大廳右手走廊方向的一樓A室。冬日的陽光透過走廊的一側從足有半人高的窗戶照了進來,三個人靜靜地走進房間,在門口的摺疊桌接待處寫上名字並遞上香火錢。舉辦儀式的房間約有50平米,靠前邊已經擺好了很多簡易椅子,正對面掛著一張阿結的巨幅黑白照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