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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城外行數里,上一高山,俯視其下:有一人僵臥,數人守其旁而哭。因叩土神:“此何處?”土神喝曰:“尚不省耶!”以杖擊之,一跌而寤,已死兩晝夜矣。棺槨具陳,特心頭微暖,故未殮耳。遂坐起,稍進茶水,急喚其子趨廷治家視之。歸雲:“其人病已愈二日,頃復死矣。”

綠毛怪

乾隆六年,湖州董暢庵就幕山西芮城縣。縣有廟,供關、張、劉三神像。廟門歷年用鐵鎖鎖之,逢春秋祭祀,一啟鑰焉。傳言中有怪物,供香火之僧亦不敢居。

一日,有陝客販羊千頭,日暮無托足所,求宿廟中,居民啟鎖納之,且告以故。販羊者恃有膂力,曰:“無妨。”乃開門入,散群羊於廊下,而己持羊鞭秉燭寢;心不能無恐,三鼓,眼未合。聞神座下豁然有聲,一物躍出。販羊者於燭光中視之:其物長七八尺,頭面具人形,兩眼深黑有光,若胡桃大,頸以下綠毛覆體,茸茸如蓑衣;向販羊者睨且嗅,兩手有尖爪,直前來攫。販羊者擊以鞭,竟若不知,奪鞭而口齧之,斷如裂帛。販羊者大懼,奔出廟外,怪追之。販羊人緣古樹而上,伏其梢之最高者。怪張眼望之,不能上。

良久,東方明,路有行者,販羊人下樹覓怪,怪亦不見。乃告眾人,共尋神座,了無他異,惟石縫一角,騰騰有黑氣。眾人不敢啟,具牒告官。芮城令佟公命移神座掘之。深丈許,得朽棺,中有屍,衣服悉毀,遍體生綠毛,如販羊人所見。乃積薪焚之,嘖嘖有聲,血湧骨鳴。自此怪絕。

張大帝

安溪相公墳在閩之某山。有道士李姓者利其風水,其女病瘵將危,道士謂曰:“汝為我所生,而病已無全理,今將取汝身一物,在利吾門。”女愕然曰:“惟翁命。”曰:“我欲佔李氏風水久矣,必得親生兒女之骨埋之,方能有應。但死者不甚靈,生者不忍殺,惟汝將死未死之人,才有用耳。”女未及答,道士即以刀劃取其指骨,置羊角中,私埋李氏墳旁。自後,李氏門中死一科甲,則道士門中增一科甲;李氏田中減收十斛,則道士田中增收十斛。人疑之,亦不解其故。

值清明節,村人迎張大帝像,為賽神會,彩旗導從甚盛。行至李家墳,神像忽止,數十人舁之不可動,中一男子大呼曰:“速歸廟!速歸廟!”眾從之,舁至廟中,男子上坐曰:“我大帝神也,李家墳有妖,須往擒治之。”命其徒某執鍬,某執鋤,某執繩索。部署定,又大呼曰:“速至李家墳!速至李家墳!”眾如其言,神像疾趨如風。至墳所,命執鍬、鋤者搜墳旁。良久,得一羊角,金色,中有小赤蛇,蜿蜿奮動。其角旁有字,皆道人合族姓名也。乃命持繩索者往縛道士,鳴之官,訊得其情,置之法。李氏自此大盛,而奉張大帝甚虔。

紫姑神

尤琛者,長沙人,少年韶秀。偶過湘溪野,廟塑紫姑神甚美,愛之,手摩其面而題壁雲:“藐姑仙子落煙沙,玉作闌干冰作車。若畏夜深風露冷,槿籬茅舍是郎家。”

是夜三鼓,聞有叩門者,啟之,曰:“紫姑神也。妾本上清仙女,偶謫人間,司雲雨之事。蒙郎見愛,故來相就。若不以鬼物見疑,願薦枕蓆。”尤狂喜,攜手入室,成伉儷焉。嗣後每夜必至,旁人不能見也。手一物與尤曰:“此名『紫絲囊』,吾朝玉帝時織女所賜,佩之能助人文思。”生自佩後即入泮,舉於鄉,成進士,選四川成都知縣。女與同行,助其為政,發奸摘伏,有神明之稱。

忽一日謂尤曰:“今日置酒,與郎為別,妾將行矣。妾雖被謫譴,限滿原可仍歸仙籍。以私奔故,無顏重上天曹;地府又以妾本上界仙人,不敢收之鬼籙。自念此身飄蕩,終非了計,雖托足君門,尚無形質,不能為君生育男女。昨將此情苦求泰山神君,神君許將妾名收置冊上,照例託生。十五年後,可以重續愛緣,永為夫婦,未知君能勿娶,專相待否?”尤唯唯,不覺涕下。女亦悽然,大慟而去。自此,尤作官不如前時之明,因罣誤革職。人有求婚者,毅然拒之,年四旬,猶隻身也。如是者十五年。

房師某學士,愍其鰥居,為議婚。生又堅拒,並道所以。學士大駭,曰:“若果然,則吾堂兄女是已。吾堂兄女生十五年,不能言,但能舉筆作字。每聞人議婚,必書『待尤郎』三字,得毋即汝乎?”拉尤至兄家,請其女出見。女隔簾書“紫絲囊在否?”尤解囊呈驗,女點首者三,遂擇日成婚。合巹之夕,女仰天一笑,即便能言。然從此絕不記前生原委,如尋常夫婦。

魏象山

餘窗友魏夢龍,字象山,後餘四科進士,由部郎遷御史。己卯典試雲南,歿於途,歸柩於西湖昭慶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