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枯瘦的手伸向床榻邊低垂的手腕,準確地按壓在隱隱跳動的位置。
千尋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了。
輕抽著鼻子,不知從哪裡傳來了濃濃的中藥味兒,燻得她眉頭緊皺。沒辦法,誰讓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對這中藥甚是排斥。
張開小嘴,哈哈氣。唔!竟是從自己口中傳來的味道。心中一窒,忙跳下床,奔向外廳的圓桌上,想要找些茶喝,壓一壓噁心的感覺。
可雙膝剛一踩到木質地面上,才感覺到雙足麻痺了,身子一陣搖晃,跌落下去。
頻伽剛剛端著熬好的中藥走到門口,聽到裡面的聲響不對,急忙推門而入,在圓桌旁放下滾燙的藥,緊接著一個箭步躥到了千尋的面前。
“什麼時候醒的?”他一邊問,一邊抱起千尋坐回到床榻上,不依地數落著,“你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嗎?想要下床為什麼不叫人?知道你不喜歡身邊有婢女跟著,專門派了人在門口候著呢!”
“我病了?”
“笨蛋!燒了一整天了,這會兒才剛退了些。”
“我的腳麻了。”千尋縮皺著小臉,委屈說道。
“我看看。”頻伽伸出手,在小腿和腳踝的穴道處按壓著,力道不重不緩,剛剛好。
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千尋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換上了薄如蟬翼的貼身衣物。忽然間,有些彆扭地問:“是、是誰給我換的衣服?”
“我。”埋頭專注地為千尋按壓足底的頻伽沒有抬頭,簡單地回答著。
真的是他!千尋的臉驀然燙了起來,連被頻伽手指碰觸的雙足,也頓時熱辣起來。
“好了,腳開始變熱了。你動動試試,看舒服些沒有?”
頻伽剛一收回雙手,千尋立刻將雙腳縮起來,藏在被中。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是不是又熱起來了?”頻伽擔心地望著面頰緋紅的千尋,猛然想起了圓桌上的中藥。
那一股熟悉又厭惡的味道猛烈地襲了過來,千尋死盯著濃黑的中藥,頭搖得像波浪鼓。
“喝下去。”
“不!”
“快喝!”
“不!”
“你喝不喝?”
“不!唔……你……唔……”
不喝?那隻好讓頻伽用非常方法了:喂,用嘴喂。
一碗藥,十幾個臉紅心跳的親吻,終於,那一碗全部灌入了千尋的腹中。只是,最後一口,喂的時間特別長,長得千尋快要無法呼吸了!
四片糾纏不清的唇瓣分離的一瞬間,千尋猛地深吸一口氣,大喘著,撫弄著洶湧起伏的胸口,瞪視著心情大好的頻伽。她的臉頰跟剛才相比,更加紅暈了,像是誘人的禁果。
“你的臉紅了。”
“那是因為我正在生病!”
“不是因為我的吻嗎?”
“你有病啊!”她可不會忘了頻伽說過的話:當有一天你看到我臉紅得像今天一樣,我一定會要了你,戴紅帽子的女妖!所以,抵死也不能承認她是因為頻伽而臉紅!要不然,就是此刻,千尋一定會被吃幹抹淨的,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哈哈哈哈……”頻伽好心情地笑著,端來一碗茶水遞給千尋。
“頻伽王子。”茶壺蓋深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過來。
“說。”
“扎木合到了,在一樓等候。”
頻伽的雙眼驟然緊閉,好一會兒才緩緩張開。他平靜地說道:“我馬上下去。”
千尋目送著頻伽離去的身影,敏感的神經隱約感受到他的激怒。一股自己也剋制不住的擔憂浮上心頭。生平第一次,她開始關心除自己之外的人。
一樓大廳裡,扎木合面色陰沉,見到頻伽後勉勉強強地跪了下來,卻是沒有說一個字。他就那樣跪著,死死地盯著地面。
“昆奴!”頻伽面色大不悅,喊道。
“是!”茶壺蓋穩穩地站在扎木合面前,低沉說道,“起來說話。”過了半晌,扎木合仍是不動。
頻伽冷笑著,“既然扎木合大人沒什麼要跟本王子說的,那就回去吧。當然,要是不想回去的話,就在這兒跪著吧。昆奴,好生伺候著。”冷言說完,頻伽起身欲走。
“頻伽王子!”扎木合急了,抬頭喊道。
這就對了!頻伽唇畔不露痕跡地一笑,又坐了回去,“有什麼話,說!”
扎木合身子一震,顫抖著說道:“昨天與唐朝的宰相商談的最後結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