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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輕舉妄動,要打好地基蓋大樓。舅,你千萬要聽我的話!”

“好吧,聽你的。唉!”汪化堂沮喪地喘了口粗氣。“共產黨就是厲害,籠絡個人也難,誰都怕,有心的也不敢動。”王鐲子感嘆地說,“唉,要是我哥能在就好啦。”“提起井魁,那真是把好手,以一當十!唉,可惜不知下落!”汪化堂讚賞又惋惜。

“不要想空的,以實論事。我看只要咱們插住腳,睜著眼,是會有人跟著走的。明天夜裡我去東泊村找‘刮地皮’聯絡一下。他那村有好幾個國民黨員,一點火就著!”孫承祖充滿信心地說,“哼!等不到北河發大水,天下就要變了!”“但願不到伏天北河就發大水!”王鐲子少眉毛的眼睛笑得眯成線,兩個耳墜子擺動不停,“說不定明天就下大雨,天上陰著哪!”

第六章

春雨貴如油。清明節後,正當要下種的時候,落了場一犁深的細雨。這真是及時雨。人們都抓緊時機,趕著播種。早晨,薄霧灰濛濛地遮住了地面,象是給大地披上輕紗。

銀鈴般清脆委婉的少女歌聲,在春晨的田野上盪漾——解放區呀好風光,男女老少忙又忙,

春播種子秋收糧,

支援前線打老蔣。

……

“春玲——妹——等等我呀——”

正在田間路上邊唱邊走的春玲停住了,向後面望去。在輕霧中,漸漸地,她看出有位挑著擔子的女子,穿著綠花褂兒的身子向前傾斜著,飄颻而來。那人行至近前,春玲笑道,“噯呀,我剛以為是仙女在雲端裡飄啦,想不到是你,哈哈!哎,這大的霧,你怎麼看清是我呀?”

“眼睛不行,沒有耳朵?別人誰能唱得這末動聽!”花褂的姑娘和春玲並肩走著說,又道,“唱呀,怎麼啞巴啦?”

“有人在跟前,害羞。”春玲頑皮地閃著睫毛。“好丫頭,在我面前還撒謊哩!”姑娘叫起來,豐滿的腰肢柔和地扭動著,“好幾個村的幾千人看你演戲,你怎麼不害臊?上回扮勸丈夫歸隊的小媳婦,那個象勁呀……”“行啦,行啦,別老揭我的底子啦!”春玲打斷她的話,找話搪塞,“我壓得慌,換不上氣來。”

“你才挑多點?”姑娘指著春玲的飯簍,不大的眼睛凝神地瞪了一霎。

“反正比你的多!我的是四家人吃;你呢,只一家。”“這可不能論家算。”姑娘不以為然,白胖臉上的幾顆小雀斑,閃著柔光,“俺那一家子,比你們四家吃的飯還要多。就說俺大爺吧,別看快六十歲的人,身子可挺壯實,吃飯不少於年輕人,儒修哥的飯量是全村拔尖的;比我大兩個月的儒春……”

“淑嫻,你今兒怎麼啦?”春玲的聲音不冷靜。“我怎麼啦?”淑嫻有些懵怔地看著她。

“你的話這末多,怕當啞巴把你賣啦!”

“你真是豬八戒倒打一耙,話頭不是你引起的嗎?”淑嫻忽然閉住嘴,沒再說下去。她見春玲垂下頭,顯得很不愉快,略一想,心就明白了。她歉意地說:“怨我,玲妹!還有,那天我說走嘴,得罪了你。”

“什麼事得罪了我?”

“你忘啦,那天分勝利果實的時候,婦教會長問起俺大爺為麼不要,我說你和儒春……我真傻!好妹妹,別記我的仇!”“噯呀,淑嫻姐!看你說哪去啦,我早就沒放在心上。”春玲這話一半話屬實一半是假,她這姑娘感情來得快,容易激動,演戲時常假哭成真,淚水盈眶;但對事情不好記成見,一般地過去就過去了,沒有新的因索觸犯,不會自發地生情。所以她說沒把淑嫻那句話放在心上是對的;但說她把這個事情全沒放心上,那是假話了。

春玲八歲那年,跟媽媽在河邊洗衣服。她跪在母親身邊,埋頭認真地洗滌弟弟的小紅兜兜。在一旁洗衣服的老東山的妻子,看著不由地讚歎道:“嘖嘖!兄弟媳婦,看你的小玲多規矩,這末點就知道幹活,又帶勁,象個小媳婦似的。”“她大媽,你就知道誇獎孩子。”春玲的母親笑笑,“這丫頭還老實,乖著哪!可使起性子來,也氣人。”

這時對岸走來幾個揹著青草的男孩子,其中一個名叫大象的叫道:“小玲!”

春玲抬起頭,瞪那孩子一眼,回叫道:“小象!”

那孩子喝斥道:“我叫大象,你怎麼給我改了?”“誰要你叫我小玲來?”春玲回頂一句。“

“你是小閨女……”大象沒說完,春玲就攻上去:“你是小小子!”

“小閨女,你過來!”大象放下草捆。

春玲不理媽媽的阻喝,放下服朝大象走來